一只只黑木箱子又大又沉,两个壮年男子才能抬起,放到车板上,车轱辘都跟着打一个颤。

“张镖头,你们今日就出发吗?”李明琅上前问。

张鸿鸣肩上扛着长刀,皮做的刀鞘黑黝黝的,在阳光下反射出饱经岁月洗礼后的光泽。他搔一搔纷杂的胡子,一双虎目望向李明琅。

“点好货后马上走。”

李明琅看着张镖头手下一个个筋肉虬结的镖师,眼馋得很,却知她不能心急。

“张叔,此行凶险,害了我爹娘的山贼也一时没有下落,你们大家务必小心为上。”她拱手道。

“明琅小姐,你放心就是。”张镖头的刀鞘拍了拍遮盖木箱的油布,“李大哥没来得及完成的单子,我说什么也得完成他的心愿。做咱们镖局这行,讲究的就是诚信。既然接下给票号押银子的单子,就没理由退缩。”

他生得高大壮硕,眉毛像一对黑蚕似的拧紧:“我还有一事不放心,乙等镖师都被我带出去,镖局里无人得用,可如何是好?”

李明琅低眸浅笑:“这事你不必挂心。现在咱们做的生意,只需要脑子和算盘珠子,不用舞枪弄棒。就算有急事,我还有谢少侠帮忙不是?”

张镖头的眉心凹痕更深:“那个谢钰,我瞧着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来历不明,你们才认识几天,就信任他了?大小姐,你太天真了吧。”

“我省得。”李明琅说着,嘴角不由浮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现下她镇不住张镖头、林师爷等镖局老人,提拔谢钰做她的副手,让他们两相斗法,她才能稳住场子。否则张镖头等人一定会仗着她资历浅,年纪轻,还是个姑娘,而轻易爬到她头上去。

张镖头又道:“你还未出阁,不懂这个年纪的男人,稍微长得五官端正点,就自以为能走哪都有人捧着。我不在,大小姐你凡事多问问林师爷,别轻易被这不知道哪个茅草堆里冒出来的小子迷了心眼儿了!”

李明琅脸色一寒,娇艳的脸庞一时间冷若冰霜:“张镖头,这话说得过了。”

“……我算是你的长辈,这也是为你,为镖局着想。”

“知道了。”李明琅俏生生地站在门槛后,“你把心揣肚子里去吧。我心中有数,又不是什么情窦初开的小丫头了,野男人哪有我家镖局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