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轻响,厢房的门阖上。

谢钰脸色不好,压低嗓音,直截了当道:“碧游,你僭越了。”

“主子。”碧游垂下头,露出纤细的后颈,“此事有些急,须请您早些拿个主意。”

“说。”谢钰倚着廊柱,冰渣子落在狼皮斗篷上,蒙上一层细霜。

“也许因为临州过于潮湿,吴鬼相做的人皮面具起了泡,坚持不了几日。我们来滇西又没带备用的,还请您早日归位,以防旁人疑心。”

谢钰瞥碧游一眼,明明是温声软语,却带有讽意:“就这点事,也要亲自来问我?碧游,你无状了。”

“奴婢也是心急,请主子责罚。”

谢钰叹口气:“回去吧,我明日就去衙门。”说罢,推开厢房门,暖风拂面,花香四溢。

碧游孤身立于萧瑟寒风中,只听得屋内隐约传来暧昧的笑声,捏紧袖口的手指因用劲而泛起青筋。

她的目光似乎能穿过木门和厚重的门帘,看到李明琅那张娇艳的脸。

狐媚子。碧游啐了一口,鞋跟用力踩了踩灰白的方砖。

屋内,李明琅倚在美人榻的软靠上,一双马靴胡乱蹬在地下,袜子团成一团塞在榻边,一双雪白的足踩着堆叠的锦被,趾甲修剪出圆润的弧度。

谢钰走近前,坐在床尾,握住李明琅的脚踝,垂眸把玩了一会儿。

李明琅捧着消遣用的话本子挡住视线,翻了几页后,终是忍不住,问谢钰:“外头那位姑娘是谁?”

“当家不记得?”谢钰把李明琅的双脚塞进怀里暖着,问道。

李明琅白他一眼:“我一天天见的人多了去了,谁记得哪个是你姘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