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卢大磊的姐姐一起,把董岚的所有东西全都扔了出去,然后对着董岚吼,“滚,你这个婊子,男人沾了就到倒霉的婊子,给我滚!”

这是董岚二十多年来,听见的最绝望、最歇斯底里、最恐怖的吼声。

董岚吓得屁滚尿流,拄着拐杖,仓皇逃出了卢大磊的家。

她走出楼门,看见自己的东西都扔在楼门前的道儿上,到处都是,狼藉得像垃圾场。

董岚站住了,低着头,看着那些她用身体换回来的衣物,每一件上都仿佛写着耻辱。

那是她的曾经,也是她的不堪,更是送卢大磊进派出所的道具。她不敢再看了,不忍再看了,也不能再看了。

董岚一件一件把她的那些衣物捡起来,她拿不动这些东西,也不准备拿,就扔到不远处的垃圾箱里。

在这里住一场,别在离开的时候,还让这些垃圾一样的东西污了邻居们的视线,她不想被邻居们骂,哪怕是背后的骂,她也不想承受了。

董岚把所有的衣物都丢了,就像要把她的前半生都丢掉一样,然后在寒风中往小区大门口走去。

此刻,她没有工作,没有住处,没有钱,也没有去处。在一个公交站点儿的长椅上坐了两三个小时。

看着公交车一趟一趟地过去,她苦笑着想:车上的每个人都是有家的吧?

她也想回家了,尽管父母和弟弟不认她,但不管他们认不认,眼下她都必须回去待一阵子。

等把身上和心上的伤都养好了,再出来。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人,估计不长呆应该被允许。

十一月中旬的北方,室外能冷死人。董岚感觉全身都被冻得僵硬时,才借住拐杖的力量,慢慢站起来。

为了活动一下被冻得麻木的手脚,董岚沿着街道、用她最快的速度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