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淮下意识伸手捞她,已然来不及,只能看着她额头抢地,砰的摔倒在地板上,犹如碎了的瓷器,半晌没有动静。
裴淮心里其实窝着火,连着数日不去见她,便是为了平息这股莫名其妙的烦躁。她温顺乖巧,按时不落的吃着避子药,明面上挑不出一丝错处。懂事识大体,不给主子添烦恼,也不给往后的主母添堵,合该好好心疼一番。
可裴淮听着那样的话,如鲠在喉,恨不能伸手掐死她。
凭什么就那么理所当然,没一点情绪。
可怜也好,怨怒也罢,总归是个人,能为了他而欢喜,亦能为了他而不痛快。在他身下承欢,难道就不想留下子嗣?
她是真不想,若不然怎会一次不落地吃着避子药,还时有双份。
裴淮冷冷睨着地上的人,眼尾晕出薄怒。
月宁爬起来,低头看了眼猫儿,确认无虞后,这才定了定神,扶着桌角起身,那一脚踹的厉害,肩胛骨仿佛断裂似的,衣裳领口崩开襟扣,左侧发髻的珠钗斜斜松了,掉落一绺乌黑的头发。
裴淮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见她终于动了下,紧绷的神经慢慢舒展开,他乜了眼,随即走到铜雕鹤纹炭炉旁,起了盖子,用银夹丢进去两片香料。
房中很静,连那猫儿都敛了呼吸,可怜巴巴地缩在月宁怀中。
“坐。”裴淮两臂搭在圈椅边沿,叠着膝仰面与她说道,金线滚边的袍尾撩到左侧,露出笔长的腿,脚尖朝上微勾,一点一点似乎极有耐心似的。
月宁把猫放在案面上,只当是他在外头吃了气,也不恼他方才的粗鲁。
“二公子,府里有人下毒。”
裴淮长眸一扫,月宁便将猫儿往前推推,低声说道:“府里死过好多猫,单是青松堂就有两只相继死去。我问过绿桃,她说有一只是落水溺死,有一只是寒冬腊月冻死的”
“长话短说。”裴淮坐直身子,捏着猫颈提了起来。
“殿下入冬后一直嗜睡,府医虽没验出病症,可我觉得事有蹊跷。我把青松堂埋得那两只猫偷偷挖出来,发现它们嘴里皆是发黑状,而欢欢这几日也成日贪眠”
“欢欢?”裴淮挑了眼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