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页

“跟我在一块儿,不快活么?”

月宁被他陡然狰狞的面目唬住,张了张唇,没想好要回他什么。

裴淮眸眼愈发冷淡,仿佛非要逼出答案一般。

河边风冷,乍从船舱出来不觉得,如今浑身都浸着凉意,月宁被他弄疼,忍不住往旁边偏头,裴淮不依不饶钳住她,灯火的映照下,那眼睛犹如暴戾的猛兽,正死死盯着难逃掌心的猎物。

她很想反问回去,难道他觉得折磨是种享受么,不问来由,凭着欲望纠缠,想来便来,想走便走,两人纵是不着寸缕地贴在一起,便是以最亲密的姿态融合,枕边话却少之又少,心是隔着远的,怎么靠都无济于事。

她不恼他,也不恨他,谁让她前世欠了他。

裴淮松开手,锦袍在面前簌簌划开,龟公替他开门,将人让进厢房。

月宁晃了下身子,奔涌的水流浓黑如墨,水声与琵琶声混在一起,将深夜的森寒描绘的愈发生动,风不断吹鼓着衣裙,蓬松的发髻摇摇欲坠,连同散开的一绺,吹得胡乱飞舞。

额间湿漉漉的,月宁抬头,伸手接了下,零星雪片纷纷滑落,她眨了眨眼,环起双臂抱在一起,天愈发凉了。

厢房内的人,倚墙看着站在船外一动不动的月宁,薄纱裹着身子四下飘摇,那背影可怜凄清,亦有种执拗的倔劲儿。

说不清的燥意让裴淮深深吸了口气,再抬头,却见月宁已然走到船栏前,两手抓着栏杆,半边身子似已经踏了出去,裴淮胸口骤紧,指尖兀的抠破掌心,这一瞬,他仿佛没法呼吸,双眸盯着月宁的举动,喉咙一阵阵发紧。

半晌,月宁从船栏前转头,不经意目光轻扫。

四目交织。

裴淮下意识背过身,那楹窗咔哒一声合上。

夜枭在夜空发出诡异的鸣响,盘桓着落在一棵枯槁老树,月宁拢了拢衣裳,抬脚往房内走去。

从红玉馆回来的小厮与鸨母回禀,此时已是半夜,画舫上偶有娇啼喘息声,此起彼伏,落雪后的夜,比往常略微安静些。

“果真如妈妈所料,那人不是富商身份,他是京城监察御史之子徐鹤,母亲是豫章郡主,有个舅舅在咱们扬州地界当官,好像是守城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