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十,顾家大郎娶妻,倚着规矩,裴淮会陪顾宜春在娘家住上几日,为兄长的婚事搭手帮忙,亦会在婚宴时,陪酒助兴。
眨眼便到初十,从起床后月宁便异常紧张,她暗自在脑中不断捋清逃走的每一步。
拿到凭证,混出侯府,去码头与哥哥取户籍路引,接着做早已安排好的船一路南下。
待顾家婚事忙完,裴淮少说也得隔几日去别院,到时自己已然出了京城,便是他快马加鞭,也寻不到自己半分痕迹。
很好,没有漏洞。
月宁攥了攥手心,看见雪禾端着碗酸梅汤从小厨房过来,她深吸了口气,将东西一并握在掌中。
“你最近胃口着实太好,吃完又要酸梅汤,我特意让小厨房拿冰鉴镇过,现下喝凉丝丝的最是爽口。”
雪禾抽出帕子扇了扇风,脸上通红冒着汗珠。
月宁心里道了声:对不住了。
她搅了搅撒着桂花的酸梅汤,眉心轻蹙,撇下汤匙道:“又不想喝了。”
“你可真是”反复无常四个字没说出口,想着裴淮对月宁的态度,雪禾还真不敢轻易得罪她。
“你喝了吧,横竖别浪费。”
月宁低头继续绣香囊,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跟往常一样平和,余光却一直盯着雪禾,直到她扯下厚纱,端起碗来喝得干干净净,这才舒了口气。
雪禾脸上本就不是什么花粉过敏,而是前几日与哥哥送进侯府的花匠有关,他代为通信,并未月宁带来需要的药粉,不会对人性命有威胁,却能让人无缘无故起几天疹子,只要断了药,翌日疹子就会消退。
月宁深知雪禾爱惜容貌,也赌她决计会戴上厚纱。
不过一刻钟,坐在花梨木圈椅上的雪禾晃了晃脑袋,眼前渐渐迷糊起来,她似乎想说话,然而没来得及开口就扑通一下趴在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