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沿着屋檐轻扫而过,擦着裙角很快溶成水珠。
巧云低声惊了句:“这都二月底了,怎的又下起雪来。”
顾宜春仰起头,雪片掉在她眉心,她伸出右手,慢慢覆到温热的小腹,是啊,都要立春了,怎么就下雪了呢?
好似过了很久,又好像没过多久。
房中再度传出微弱却又连续的哭声,紧接着,有丫鬟高兴地喊起来:“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咱们小公子福大命大,往后定能逢凶化吉,一生富贵!”
“是,是是!”
月宁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孩子产出的一刹,她只觉有无数血液自她身下泄出。
攥着被褥的手,陡然垂在塌沿。
耳畔传来孩子的哭声,轻微绵长,像欢欢一样。
有人抓住她冰凉的手,一遍遍摩挲温热,喋喋不休的叫唤她的名字。
笼着烟雾的桥面,她孤零零站在桥头,远处的灯火零星点点,仿佛能听见人说话的声音。
她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浓烈的雾气绕着她眼帘晕开更浓的白雾,她想拨开迷障,却又仿佛越走越深。
有人在江面沿岸的楼阁里唱曲儿,声音宛转悠扬,带着江南水乡的软糯。
有人扛着插满冰糖葫芦的棍子吆喝着经过。
吹糖人的老人笑嘻嘻弯下腰去,给经过的孩子吹了水牛的模样,逗得孩子咯咯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