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时去交了卷,韩山长并不在堂中。
秦筝的课业已然交上,月宁看了眼,便与她并行搁在一处,掩上门,回去收拾东西,预备去课上做堂录。
她生的貌美,又有极好的身世,如今认了亲,就算想要低调,也压不住旁人议论。
彼时坐在最后一条长案前,摊开卷纸,方要沾墨,便见门口挤进一人,她微微逆着光线看去。
正是本该休息的秦筝。
她今日穿着常服,面上涂着极品珍珠杏花粉,螺黛描的眉,腮颊上打了浅浅的胭脂,眉心贴着牡丹花样的花钿,往下看,是一件宽袖襦裙,描着金线的滚边,绯红色的面料柔软光滑,被光打上去,隐隐看出精致的绣纹,腰间配着银白色镶玉带子,正面且悬挂玲珑雕牡丹翡翠,颜色水头极好,只是对她来说,有些压不住。
她是精心装扮过来的。
月宁收回视线,低头仔细研墨。
夫子还没进门,前面的学生自然也被后头动静吸引,纷纷开始议论两人的装束。
秦筝知道今日月宁当值,也知道她会穿上寡淡的院服,两人相貌本就不相上下,若她格外用点心,是必然能将她压下去的。
叹声也说明了如此。
秦筝微笑着坐在月宁身侧,心里头有股得意。
有才有貌又有德行,她苦心经营了十几年才让自己在扬州城传开,却不想孙月宁初初回来,便将原本属于她的风头抢去半数。
拼着一股不服的劲头,她是无论如何要挣回来的。
“我以为你今日会请假,毕竟昨儿国公府设了宴席,忙碌的厉害,却没想你如此能干。”
她身上熏着玫瑰香,浓郁之外又有股沁人心鼻的甜气,通身上下都用了心思。
月宁研墨,淡声道:“府里都是母亲在操持,我只是跟着走走过场,算不得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