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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淮进房, 陆文山的信送的急,是用官马连跑数夜疾驰而至, 信中提到了当初为晋王和礼部勾连的慧娘, 自打晋王失势后, 慧娘便一直再未动作, 直至晋王被圈禁,慧娘才小心试探着活动,只是她行事缜密, 尚未露出什么破绽。

此番陆文山信中,说的便是查到与慧娘对接的真正幕后之人。

待看到末尾,信中最后写的正是裴淮疑心那位。

灵州节度使,冯秋。

当年在查安远伯世子马兴时,裴淮曾让陆文山去了趟灵州,冯秋是个左右逢源的笑面虎,前世晋王曾多次派人与他周旋,想借他之力火上堆柴,可冯秋既没有直接拒绝,亦没有动用一兵一卒,甚至在晋王攻城那月,趁机在边境起叛,占得了一席之地后,关门做起安平王。

与此同时,派去灵州盯着冯秋的暗卫相继传来密信,与陆文山所写基本吻合。

冯秋有动作,而京中教坊司慧娘,只是他开启联络的一条支线,早在过去的数年里,冯秋已然将眼线安插在各行各业,如今形成势力,怕是要在边陲煽动风波。

裴淮去金陵时,曾查到一处暗坊,明面上是寻常青楼生意,暗地里却往各地分发密信,楼里生意红火,男倌女倌都有,每年亦会从各处招揽新的适龄男童女童,于一处教馆中教习数年后,方能进入楼里侍奉客人。

而沉尸案那三十四具尸体,据查,应是那青楼的手笔,死去的男女中,有些小的不过七八岁,大的也不超过二十岁,多半是从教馆调教不成,或是失手弄死了,身上的淤青虽然被水浸泡过,犹能看出吃了不少皮肉苦,而且最为令人疑惑的是,那些尸体的拇指食指以及虎口处都有硬茧,骨头被磨得变形,像是长期持兵械训练的结果。

那教馆,与其说在调教伺候人的玩物,不如说是在调教训练有素的战士,至于被抛尸沉江的,或是不服管教被残忍杀害,或是在训练中耐不住严苛倒地身亡,各种曲折,恐怕只有那些残杀无辜的刽子手才清楚。

只是裴淮尚未探清这教馆和青楼上下线为何人,他便没有轻举妄动,只待合适时机,将大鱼一网打尽。

加之此事莫名牵扯到秦家,秦黔被罢官前,只是小小佥事,而他所得知的消息里,秦黔与教馆和灵州皆有干系。

如此,裴淮到扬州来,却也是顺理成章。

他唤来冰水,阿满早已习以为常,为他布置好床铺,又将换洗的新衣放在屏风后木架上,这才合上门,悄悄退到外头守着。

他们来的动静极小,沿途并未惊动各地官员,而是带着主子与当今陛下在登基前,组织训练的一支暗卫军。

扬州刺史府果真在李衍入狱后,着人去衙门问过话,只是交代狱卒多加照顾李衍,便回去禀告刺史和魏国公府。

李衍倒是安生,在那般幽冷脏乱的牢狱里,还能不疾不徐提笔算账,面上毫无担忧之色,衣着发冠一丝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