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搁在案上,盏盖碰着盏沿发出脆响,罩纱下的灯烛晃了晃,忽然噗的灭掉,而殿中仍明如白昼。
“微臣以为,可先暂且留下秦家的活口。”裴淮起身,拱手作揖。
陛下摆了摆手,笑:“二郎,私下你也不必与孤如此生分。说说你的看法,缘何要留秦黔的性命。”
“是。”裴淮依言坐下后,将在扬州发现婆子的事一一与他禀报,又提及那婆子曾在晋王府做事,探查时发现那婆子身份复杂,不禁勾连晋王,还有灵州冯秋由着关联,如今她低调入京,想来是有什么阴谋。
不若待大鱼上钩后,再杀秦黔。
“你怎知那婆子在晋王身边待过?”
殿内有些静,裴淮便抹去月宁,改口说是在监视宋星阑与晋王时,无意中见过那婆子一面,便记下了。
一年岁大点的内侍躬身低头匆匆从外面进来,避着裴淮与陛下低声说了几句话,紧接着,又退了出去。
“二郎,你身边人在门外候着,说是有重要事情要见你。”
他这般说了,那便是应该把人唤道殿内来问。
裴淮认得,是奉命监视那婆子的暗卫,他凌厉地跪下后,急道:“陛下,世子爷,那婆子不知从哪弄了进宫腰牌,换了装后,一路畅通无阻进了宫。”
他们虽然行动迅捷,可到底不敢在宫里随意攀墙行走,故而只看见婆子进宫,不得不着人一层层往宫里传话,这会儿传到裴淮耳中,那婆子显然不知去了何处。
裴淮蹙眉:“你莫不是让我兴师动众大半夜里搜宫?”
暗卫忙伏下身去,擦着汗道:“属下无能,望陛下世子爷恕罪。”
裴淮看向陛下。
他思忖少顷,随后决绝道:“若要查个拿着腰牌进宫的婆子其实不难,横竖上头都有管事,便一一盘查下去,不出半个时辰保准能揪出来。”
得了话,内侍匆忙去各处传话,果真就开始大张旗鼓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