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衍低头,亲了亲月宁的额发,轻声安慰:“他若想杀我,不会暗处动手,你放心,我们只说几句话。”
月怔了下,慢慢放开手,李衍跟着进了对面的院子。
裴淮从不做腌臜阴诡之事,他的狠辣和无情都是明目张胆着来,他也从不介意旁人如何评判他,从前说他荒唐,现下说他狼子野心,当上辅臣后意图篡权夺位,胁迫个小皇帝为非作歹,他不会因为这些杀人,因为他根本就不在乎。
与陈培尧不同的是,陈培尧想做明君,便寄希望于灭口,斩尽所有不利于自己的言论,明面谦和,实则禽兽,很多人在他手底下活不了。
而那些事之于裴淮来说,向来不会是压在心头的沉重,所以很多人在他手底下便能好好活着。
李衍合上厅门,耳畔急急劈下一道劲风。
他晃了下身,旋即避开攻势,后脊当的一声撞在门上。
尚未来得及喘息,便见裴淮单手去擒他的手腕,每每要抓住之时,李衍总能化解开来,避开猛烈的攻势后,将身形瞬间移开。
裴淮紧追而上,挺拔的身躯很是凌厉的劈下手刀,径直朝着李衍面门。
李衍面不改色,往后压腰悬着身子堪堪避开,迅速挪动脚步闪到廊柱后躲避,两人的呼吸声逐渐粗重,脚下动作也跟着层层反复。
两人互不出声,你来我往。
与裴淮的狠戾不同,李衍出招多半以柔克刚,保全为主。
裴淮右脚踢到案上新置的长颈玉瓶,玉瓶倒在桌上,里面插着的芍药兀的掉在地上,花瓣散落,玉瓶打了个旋儿,摇摇欲坠。
就在这时,裴淮左手弯腰向前,信手挑了下,那玉瓶又直立起来,不过一瞬光景,地上的芍药也被他踢了进去,稳稳插进玉瓶口。
李衍到底不是行伍中人,约莫一刻钟后,硬生生捱了裴淮一拳。
打在胸口,他闷哼出声,倒退着抵在墙壁上站定。
裴淮收势,上下打量着他,冷声笑道:“原以为李三郎是个绣花枕头,没想到内里竟是高手,也不知那人知道后,会是个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