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欢闻言一顿,还是摇摇头,“没有。”

他虽然这么说,可郑氏身为他的母亲,亲手将他带到这么大,怎么能瞧不出他的心思呢?她这时蓦然想起,赏梅宴那日,他也是神思不属盯着梅花怔怔出神。

自己儿子自己知道,但凡有一分可能,儿子都不会缄默不语。要么是那姑娘恐惧永昌伯府乌烟瘴气,要么是那姑娘出身太好高攀不上。

可是……她的孩子论人品论相貌论事业样样都好,将来又能袭爵,常言道高门娶妇、低门嫁女,哪怕是公侯之家嫡女他也配得上,要不是受了他那个混账父亲的牵连,要不是受了那个混账男人的牵连……他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郑氏想到这些年遭受的苦楚,想到儿子还不知要在那个男人的阴影下委屈多少年,心口便是一阵绞痛,只恨不得死在少女时,如此便不必嫁给那个恶心的男人,如此便不必让自己的孩子受苦。

她原本就身子虚弱,如今心口涌上郁气,只觉眼前阵阵发黑,呼吸都不畅起来。

林子欢吓了一跳,忙喂她吃了药,又不停为她拍背顺气,才使得郑氏重新平静下来。

郑氏看着儿子贴心的模样,满怀希冀握住他道:“你都及冠了,再也拖不得了,我看中丞家那姑娘的确是好,不如就……”

看着母亲的模样,林子欢终是点了点头。

郑氏顿时欢天喜地,“好好好,明日我就同你舅舅商量,再托你舅母去问问那家的意思,然后就提亲定下来。”在林子欢的沉默中,郑氏自顾自道:“正月下定,两三个月走完六礼,待到四五月,天气正好,我就能看着你成婚了……”

在郑氏的屋子里待了半个时辰,林子欢才自己回去。

月光长长照出他的影子,他蓦然想起安墨夜里在庭院里练拳的样子,那时候他能盯着她的影子看半天。

“影子啊影子,我就要忘了你了……”

次日是个晴朗明媚的好天,花宜姝醒来时发现李瑜已经醒了,她原以为李瑜回忆起昨夜醉酒后的所言所行会羞耻到以头抢地,不想他竟十分平静,花宜姝心中莫名,不过时辰也不早了,于是很快和他一起去了仁寿宫给太后请安敬茶。

仁寿宫里自从没了那群莺莺燕燕,便显得有些冷清起来,不过崔太后向来不是个会委屈自个儿的。没了那些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她又挑选了十来个小宫女,这回不必考虑儿子的喜好,全凭她自己喜欢,况且这些小宫女可比之前那些贵女们更会察言观色、说话更讨喜,崔太后的日子过起来自然也更舒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