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想挑选士子,也不看人家看不看得上你?

——我真是前世造孽,才会生出你这种不知廉耻的贱人……

一声声一句句,刀子一样往她心上刮,而她的父亲全然不顾及她的颜面,丝毫不曾压抑声响,叫门外的仆从听了个清楚明白,蒋携芳一路走来,都能感觉到那些仆从看向自己的目光,带着钩子一样,仿佛生生要从她身上抓下一块血肉去!

不,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哪怕父亲靠不住,可是……可是她还有弟弟啊,她那么疼他,什么好事都不忘带着他,他们姐弟情深,他们……

蒋携芳不顾阻拦去了弟弟的院子,还没进门就听见他在和通房说话。

“呸!整日里摆长姐的谱,还以为她真能攀上皇帝让我飞黄腾达,谁知道竟然被个穷酸老头睡了,没用的赔钱货……去了尼姑庵也得干活赚钱回来,这么多年吃我家的用我家的,别想就这么一走了之……”

那通房道:“我听说有些不在登记的野寺是做那种行当的,既然她都能不要脸去爬老男人的床,怎就不能委身一下赚些银钱回来贴补大爷?”

两人说着话,忽然窗外响起一声尖叫,俱都吓了一跳,再抬眼,却是屋门被人由外踹开,蒋携芳发了疯一样冲进来对着蒋携宝又打又抓,蒋携宝一个被酒色耗光了力气的胖子一时没能反应过来,竟被她压在地上打,旁边奴仆通房不敢上手去抓,纷纷乱做一团……

直到过了好半天,蒋家主才带人过来将姐弟两人分开,没的多说,自然是狠狠甩了这个已经没用的女儿几巴掌,然后将她关进了屋子里。

还是她的闺房,却已经没了过去的半点温暖。蒋携芳缩在床上许久都不动一下,仿佛一具已经僵硬的尸体。侍女送饭进去时瞥了一眼,险些没给吓一跳。

不过侍女并不以为意,随意说了句请小姐用饭,没得到回应便撇撇嘴转身出去了,并没有任何人关心她。

蒋携芳茫然了好久,忽然捂住脸崩溃地哭了起来……

二月卄八,盛京城。

这个春天总算发生了一件好事。

原永昌伯,就是那个不要脸气死原配还和嫡子脱离关系的永昌伯,可算是死了。

王玉燕乘着马车打从林家宅子前经过,见外头已经挂上白灯笼,嚼着香口的树叶呸一下在他林家门前吐掉。

车上的丫鬟见状十分无奈,“东家,叫人看见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