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太后便忍不住叹气,“静王妃前些日子产下了一名男婴,都快满月了。”当初静王妃入宫时她就看这女子不顺眼,甚至想过要不要偷偷用手段将她的孩子给弄掉。李锦元曾经差点被先帝杀掉,后边在外流亡多年,太后担心他心中迁怒到李瑜身上,后来见儿子有重用他的意思,再看李锦元一直老老实实地做他的京兆尹,她也就歇下了心思。

毕竟这事儿风险太大,一个弄不好反倒要坏事。可是如今,眼见着静王妃生下了一个大胖小子,而她的儿子儿媳还没半点动静,崔太后就又忍不住忧心起来。旁人觉得皇后半年没动静不是太大的事,可崔太后知道这俩在一块可不止半年,这么久了没动静,她真是睡着也不踏实。

身为一个母亲,她自然不会去怀疑自己儿子不行,可她也单独召见过胡太医,胡太医说过皇后的身子非常康健没有任何问题。

崔太后自然不知道胡太医敢撒谎骗她,她也不认为一个在宫里几十年的老太医会轻易被花宜姝收买,于是只能怪到这对夫妻暂时没有子女缘分。可是儿子跟她没缘分,跟别人却不一定了。当务之急,是先怀上一个,不管男女都好。

花宜姝既然身为皇后,就该当尽起她的责任。心中如此想,崔太后便打算与她说说何为大局为重,告诫她不可任性嫉妒。

不想花宜姝直接道:“母后,想来是缘分未到。不如先为陛下开选秀,择取品貌双全的女子服侍陛下。”

崔太后一惊,就见花宜姝面上带笑,一脸憧憬,“宫中实在太冷清了,妾身也想要多几个可心的妹妹。”

崔太后皱眉道:“你当真如此想?你当真半点都不嫉妒?”

花宜姝一脸震惊与委屈,“母后,你怎能疑我?我自然是真心的!”她说着说着又高兴起来,“我这些日子天天想着这事儿呢!这宫里太过冷清,我看啊,先选十位秀女入宫,环肥燕瘦都挑一挑,相貌也不必拘泥一中,长得艳美的、富态的、纤弱的、娇俏的……”

看着越数越高兴的花宜姝,崔太后眉头皱得越来越紧,因为她想起了当初为了册立花宜姝为后而与她据理力争的皇帝,再看眼前这没有半点委屈与不甘的皇后,崔太后心里忽然冒出了火,你怎能半点不吃醋,你怎能如此大方?莫非你当真半点不在意皇帝?

我儿子对你痴心一片,为了你,其他女子他看都不看一眼,你怎么能为他选秀纳妾?竟还如此欢天喜地?这秀女究竟是给他选还是给你选?

崔太后怒不可遏,却偏偏不能发火,因为皇后表现得实在太过贤良,压根无可指摘,可是她心里又怄得慌,为了她那痴心一片却惨遭辜负的儿子。

本就病中虚弱,更何况这火气憋在心里不能发出来,急得太后眼前发黑,她抬手按了按鬓角,靠在引枕上虚弱道:“皇后,先回吧,此事容后再议。”

花宜姝惊讶又委屈,“太后,您不让我选秀了吗?”

崔太后:“此事不必你办,过些日子再提。”

“噢。”花宜姝一脸委屈地告退了,等出了仁寿宫,她下垂地嘴角微微翘起来,轻轻哼了一声,脚步轻快地回了栖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