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四爷要维护自己的世族逸风风范,连奴仆都要容貌俊美,知书达理。
可以从细小的地方看出,王译信真的变了,摒弃了虚华无用的东西,变得更接地气。
王芷瑶挑开门帘,先向里面看了一眼,哥哥王端淳一脸无辜,而后背靠着抱枕的王译信满脸的便秘状,看样子王译信想敲破王端淳的脑袋,王芷瑶自然也看得出王译信消瘦了一圈,眼眶深陷,唯有精神尚好。
“您又想教子么?”
“啊。”
王译信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手掌蹭了蹭被子,怎么瑶儿这个时候来?
瑶儿比以前清瘦了,也显得俊俏,那双明亮的眸子看着也不再渗着冷漠冰碴子……瑶儿心眼儿太好,只要旁人对她好,她便还上几分,可如今的世道,善良天真的人都没有好结果。
他感觉肩膀上的担子不轻松,富贵豪门的人家是非多,一旦他立不住,女儿纵然嫁进去了,也得受苦。
其实王译信认识几个将来功成名就的年轻学子,但瑶儿不见得会喜欢此时家底单薄的人家……名门公子……他得好好挑选。
王芷瑶见王译信脸色一会白,一会红,眉头纠结在一起,低声问道:“哥哥说了什么让她犯愁的话?”
直觉上王端淳不认为父亲是为了自己,不过小妹既然发问了,回答:“方才父亲问我中庸的范围,我没回答上来。”
“你师傅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不是给你送了书信和笔记过去?他是一点没当回事儿……”
“父亲。”
“这离春闱只有两个月了,他什么时候给你讲解中庸?”
王译信又是着急,又是上火。愤恨不平的说道:“没见过这么做人老师的。”
“这届科考范围是中庸?”王芷瑶天真的眨了眨眼睛,“您怎么晓得的?”
“……”
王译信满腹的牢骚一下子被按在了嗓子里,瘪在胸口的怨气怎么都吐不出。
“论官职,尹大人是您顶头上司,听外公说经常在宫里见到尹大人给皇上讲解经史子集,或是同皇上清谈。”王芷瑶坚持打击王译信,“论功名。他是大三元,您是探花,您说尹大人不懂科举?不懂得教导哥哥?我听说尹大人虽然收徒不多,可徒弟都很成才上进。今年大比,最大的热门就是哥哥的二师哥。”
王端淳点头道:“二师兄学识很好。为人却很谦虚,听师傅说,只要二师兄正常发挥,状元不敢说,三甲是稳稳当当的。”
王译信呼吸沉重,儿女回来不是为自己侍疾的。是来气自己的。
他偏偏不能说他们说错了,淳哥儿的这位二师兄可不是今科的状元吗?
虽然朝上有人非议老师是状元,学生也是状元这事。可皇上坚持点他为状元,并说这届科举无人比他更出众。
“尹大人是比为父更官职更高,才学更好,也比为父接近陛下。但淳哥儿考得只是秀才……秀才考试的题目是京兆府尹出的,我给淳哥儿打听了,他偏好中庸……”
“师傅说,让我眼界放高一点,中秀才不是我的目的。”
“尹大人高见呢。”王芷瑶笑盈盈的赞叹一句,“如果尹大人只盼着哥哥中个秀才,眼界显得比较低。是不是父亲大人?”
“……”
王译信满腹的郁闷,委屈,但见到王芷瑶脸上的笑容后,又有几分释然,能让瑶儿笑,他憋屈了也就憋屈了。
“淳哥儿,你祖父说什么你都不要回嘴,无论如何话都先答应下来,回来同我说。”
王译信不可能把儿子一直留在身边,拉着王端淳叮嘱,“拜见了你祖父后,立刻给我回来,旁人留你,你也不许去,你大伯父的话……你一个字也别听,还有……瀚哥儿,他课业繁忙,你别耽搁他用功。”
这些话,师傅也同他说过。
见王端淳点头答应了,王译信把王妈妈的小孙子叫来,“你跟着淳哥儿,激灵点,如果淳哥走不开,你就说我让他立刻回来读书,要是他们还不信,你让他们来找我!”
“是。”
眼前的小厮同王端淳年岁差不多,生就一副激灵的模样,王妈妈男人姓李,叫李狗子,儿子孙子的名都是随便取的,小厮也是来伺候王译信后才该的名字——明哥儿。
他很喜欢这个名儿,比以前的好太多了,“四爷放心,奴才一准保护好淳少爷。”
等到王端淳走后,王译信道:“瑶儿,以后有我在,不会再像以前一样了。”
“以前?您不是一直最疼我和哥哥?无视五姐姐他们?”
“……”
王译信差点找个地缝钻进去,“瑶儿,我错了。”
王芷瑶咬着嘴唇,没料到他这么容易就认错。把茶盏给王译信递过去,在王译信感激涕零之前,淡淡的说道:“不是知错,被伤害的人就会原谅的,伤害已经造成,彼此远着许是更好一些。”
“瑶儿……我是你爹,你别想叫别人做爹!”
王译信狠狠的灌了一口茶水,缓缓低垂眼睑,再也不想听瑶儿说下辈子不做自己女儿这话了。
……
王芷璇只是略略露了一面,亲近的同王芷瑶问好后,便随着文氏离开了。
对此,王芷瑶更是加了几分小心。
同样王译信尽自己最大的力量保护着王端淳和王芷瑶,但凡他们用的东西,王译信都查了又查,吃饭前,他甚至先自己品尝才放心让他们用。
王芷璇再狠,也不会真正下绝命毒给王译信。
王端淳被王译信弄得心底发毛,悄声询问:“小妹,父亲到底是怎么了?”
“心病难治。”王芷瑶慢吞吞的喝着羹汤,王芷璇想要报仇雪恨,怎么可能让自己轻松死了?
在高僧来王家前,王芷瑶看到了王妈妈从王四爷手中接过了一方砚台,王妈妈劝道:“要不老奴去寻老夫人?砚台是四爷心爱之物,弄成死当……可就回不来了。”
“再心爱的物件,也比不上瑶儿他们重要。”
王译信咬了咬牙,“别去寻母亲要银子,让大哥知晓,又得费唇舌,我的儿女,我自己养。”
王芷瑶悄悄的离开,回王家两日了,王芷瑶吃的用的都是好的,她以为王四爷得了公中的银子,没想到他在卖心爱之物。
……
这一日高僧总算在王芷璇的亲切期盼下来到了王家,王芷璇眉眼弯弯的,王芷瑶,这次我看你怎么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