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吏部,王译信对推官的工作认真了很多,不再受上官和人情的影响,他变得很有主见,根据吏部的考核和来京城选官的官员言行,决定他们适合去何处为官。
通过和地方官的交谈,王译信掌握不少的各地方特色,自然也结交下一批有理想,有抱负的官员。
在推官过程中,王译信甚至顶了好几次上官的‘建议’,颇有几分强颈官的风采。
若是旁人如同王译信一般,上官和勋贵没准会给王译信小鞋穿,或是想尽办法把他挤走,王译信不同以前的吏部推官,他不仅在乾元帝王身边‘有人’,乾元帝本身对他印象不错。
虽然他不在翰林院做侍讲,可乾元帝又时会宣召王译信入宫。
他们君臣不是谈论书画,便是下棋品茶,王译信也成为乾元帝的宠臣之一。
由此地位,自然旁人不敢轻易动他。
西宁侯府客房,烛火煌煌,在肃静漆黑的侯府显得格外显眼。
蒋家人也不是铁打的,既然他们要早起操练,起得比鸡还早,晚上会歇得早一点。
也只有暂居在侯府的王译信会‘看公文’到半夜。
“您还不睡吗?”
“是瑶儿?”
王译信放下手中的书卷,看向门口,王芷瑶出现在房门口,“你怎么来了?”
“你不睡,我娘也陪您熬着。”
王芷瑶走进书房,解开披风的扣子,傍晚的时刚下过雨,刮起的风卷起阵阵潮湿凉意,似能把凉风吹进骨头里。
王译信主动把热茶递给王芷瑶,解释道:“看完这卷我再睡。”
“您晚上睡得迟,早晨再早起,您身体熬不住的。”
“没事……”
王译信反应过来,瑶儿是关心自己?
王芷瑶捧着热茶。丝丝的热度从手心上窜驱走潮湿的寒气,王译信的目光让她头皮发麻,移动脚步到书桌旁,扫了一眼书桌上的公文。“西北的官员?”
“这个不适合给你看。”王译信忙用手臂挡住了公文。
“少来了,如果是机密不能给人看的公文,吏部能让你拿回家来?”王芷瑶撇嘴,话是这么说,她还是明理的退开一步,“我娘让人做了点宵夜,她怕打扰你,不敢送过来,我正好顺路就代替我娘送宵夜了。”
顺路?王译信心底泛起几分的甜意,客院和瑶儿的绣楼在相反方向。送宵夜会让瑶儿绕一段很远的路,撇见王芷瑶低垂着脸庞,王译信傻笑着接过了夜宵。
“您不吃的话,我端回去自己用。”
“这可不行。”
王译信连忙把宵夜吃得一干二净,“你娘给我准备的宵夜。怎能给你用?”
王芷瑶体态正好,王译信可不想让宝贝女儿再因为丰满被人嘲笑……他记得上辈子,王芷瑶受过的嘲弄,也记得在成亲前,王芷瑶为了瘦下来吃了多少的苦。
如果他早知晓王芷璇的‘用心’,他绝对不会让瑶儿再碰炸鸡,鸡米花那类吃食。
王芷瑶道:“我娘才不会像你一样小气。一会我就再端点宵夜回去。”
“瑶儿啊。”王译信抬了抬手臂,指着旁边的椅子道:“你坐下来,我给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情?”王芷瑶不明白王译信的用意,坐在空置的椅子上,“您说吧。”
王家早已经今非昔比,然王家纵使不算名声显赫的祖宗也在贵胄重臣行列待了很久。
凡事自然会有一定之规。对闺秀如何教养,如何保持体态都是有过研究的,王译信晓得蒋氏疼王芷瑶,但过于顺从溺爱会让王芷瑶身体发福,穿戴衣服不好看。
王芷瑶如今在外面自信沉稳。王译信可不想再见到自卑,怯懦的瑶儿。
他无论如何都要杜绝王芷瑶用甜食做宵夜的毛病。
这些话他不好同王芷瑶说,说了反倒会让蒋氏难做,许是会被瑶儿误会……蒋氏知道了也会自责。
“若是您说得事是关于他的,还请父亲大人免开尊口。”
“哎。”
本来没有想到顾三少,听瑶儿这么一说,王译信脑袋又隐隐作痛了,瑶儿倔强的性情真是很难改变,左右他还有两年的时间,也许……也许顾三少会主动放弃呢?
王译信眸色暗淡了几分,不行,顾三少放弃的话,瑶儿岂不会伤心?岂不是他抛下了瑶儿?
还是得让瑶儿自己对顾三少死心,就是分开他们,也是瑶儿不要顾三少!
这样瑶儿就不会受到伤害了。
顾三少是很耀眼,很少有人能匹敌他,但王译信就不信找不出更让瑶儿喜欢的少年郎。
好不容易把瑶儿留下来,王译信自然不会再此时触霉头,道:“我是想说,皇上已经下诏命西北巡抚进京述职,朝廷上有人提议在西北设总督府,皇上不置可否,不过最近几日设立总督府的呼声越来越高。”
王芷瑶只记得蒋家在西北崛起,也因为在西北根基太深而举家搬进京城,其余的事情,蒋氏也好,蒋大勇很少同她说起。
“如果设立总督府,那位进京来述职的巡抚是不是最有希望的一个?”
“巡抚大多九年一转,西北不同国朝其他地方,自从你外祖父举家进京后,他便一直在西北,从知府做起直至巡抚。”
王译信目光慎重了许多,说道:“他自然是最佳人选。”
“皇上会再在西北捧出一个西北王?”
“他同你外公不一样,西北民风彪悍,兵强马壮,你外公是武将,而他是文臣。”王译信缓缓的低声道:“不会再有‘西北王’了。”
从蒋大勇举家进京,抛弃了西北的基业,就不会再出现西北王。
“您要说得就是这件事?既然外公放弃了西北的基业,这些年从未回过西北,也没同西北的官员,将领有多深的联系,朝廷是不是设立总督府。谁任总督,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