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老四!”
乾元帝咬牙切齿,“糊涂,糊涂!”
在旁听着的卢彦勋又给王芷璇记上一笔。连这等阴损恶毒的主意都想得出,她难道就没想到烟草是一把双刃剑?
当然。在上辈子有生之年,王译信没有看到烟草鸦片在国朝泛滥。其中的根本原因是四皇子倒台得太快,也有王芷璇不救防范措施的因素。
不过防范做得再好,总会有漏洞,若是换一个皇帝,不一定能做到万无一失。
从根本上说,还是烧掉烟田,戒烟才是正道。
王译信不知今生四皇子是不是涉及了烟田,但逮到机会告四皇子一状,让四皇子远离皇位也是他乐意看到的。
乾元帝道:“卢彦勋你派人护送四皇子去守皇陵,朕在有生之年不想再见他,今生朕同他不再相见。”
“遵旨。”
“东厂全员出动,把烟草都给朕烧了,任何涉及烟草的人,杀无赦,不……弃尸京城街头。”
“遵旨。”
东厂刘公公和卢彦勋领旨退下。
乾元帝道:“谨之,你先起来,儿女们不听话,不懂事,恣意妄为,做父亲的也没办法,朕总不能为你是她生父就怪你,不是你提醒朕,好悬铸成大错。”
“臣教女不严,臣有罪。”
“行了,起来罢。”
乾元帝伸手搀起王译信,理解的拍了拍,“若说有错,朕何尝没有?难道老四不是朕的儿子?罢了,龙生九子,各不相同,若是为不肖子孙生气,朕早就被他们气死了。”
“臣以为云贵戒烟烧毁烟草之事儿还是要派皇子坐镇的。”
“你认为老六能行?他痴迷享乐,风月,朕怕他受不住烟草的诱惑,万一……”
“陛下,正因此,六皇子才是最佳人选,他对享乐风月门清,更容易摸清具体情况,他是您的皇子,性情上像您,臣也教过他,他深知烟草的危害,怎会再去碰?殿下最好的一点就是知道该做什么。”
“朕再想一想,问问老六再做决定,云贵毕竟远离京城,又是蛮荒之地,不知老六舍不舍得京城的富贵。”
“六皇子为国朝皇子,理应为国朝尽份心力。”
王译信适可而止,没有再为六皇子说项,乾元帝让王译信出宫。
出门时,王译信正好碰到去定国公府上传旨的怀恩公公,他脚步略略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御书房中的人影,悄声的问道:“怀恩公公可顺利?”
怀恩同样先看御书房,“皇上正忙着?奴婢进宫时,碰见卢指挥使和刘公公,看他们神色匆匆,是不是……”
互通消息,也能让彼此之间更信任。
怀恩可不想因为什么都不知道而吃罪乾元帝。
锦衣卫和东厂一起行动,定是出大事了。
王四爷一直在乾元帝身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甚至怀恩想这桩大事没准就是王四爷弄出来的。
王谪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怀恩拱手。两人顺势到一旁低言。
“皇上让厂卫查抄京城的烟草,顺便遣四皇子去皇陵守灵,若无意外的话,这辈子四皇子想见陛下怕是很难了。”
“……”
怀恩公公忍不住同情四皇子,这位殿下到底怎么着王四爷了?在太后乱政后,四皇子已经吃了乾元帝一闷棍,不得皇上的心思。
如今趁着废后的时候,四皇子刚有点缓过一口气。毕竟四皇子在朝上这些年的经营总有些底气的。
谁知还没等四皇子挽回君心,就被打发去守皇陵,彻底被乾元帝排除在外,父子情分只怕也断了个干净。
别看王译信儒雅飘逸,身上带着一股清流词臣才有的清俊气息,他若下狠手,是招招狠辣。
怀恩公公回礼道:“陛下旨意下达之后,定国公接了圣旨,不过脸色不怎么好看,奴婢瞧他若有所失。若有所思,不怎么甘心就是了,定国公夫人……不善于掩藏心性。不由得喜形于色,一个劲儿的宽慰司徒夫人,司徒夫人倒是稳稳当当,不羞不恼,不过一双水盈盈的眸子就没离开定国公的身。”
王译信点头道:“司徒夫人一向善解人意,只怕私底下反而会宽慰定国公。文昌兄一世英雄,对美人尤其容易心软,过后指不定怎么回报司徒夫人,可惜……他的一腔痴情怕是所托非人。被人耍了也不自知。”
见今日的定国公,王译信就想起昨日的自己。
他何尝不是被美丽。柔情,痴心。柔弱,不争的殷姨娘玩弄于股掌之中?!
同定国公比起来,他又能好多少?
“我同文昌兄存了隔阂,后宅的事儿,本就不是我能多嘴的。”王译信惋惜的叹息,“是不是只有无法返回,才晓得做被人迷惑?”
这句话着实矫情得还很,不管定国公是否能看透司徒氏,王译信都是要把顾家赶出京城去的。
“太夫人还是护着司徒夫人的,当场就让定国公夫人很是没脸。荣国公除爵,府邸自是收回,向来司徒夫人和小公子小小姐会搬回国公府。”
“阿泽的院落是不是有保不住了?”
王译信拍了拍脑袋,“是我想差了,以司徒夫人的知晓分寸,定不会住进阿泽的院落。”
就算顾天泽分府另住,定国公府也要为其保留院落,顾天泽可是名正言顺的顾家少爷,顾家人大半的希望都在他身上,就算司徒氏脑袋犯浑,定国公和太夫人也会为顾天泽保留院落。
怀恩公公笑而不语,显然很赞同王译信的话。
“告知公公一声,陛下那里……”王译信压低声音道:“我所为根本瞒不过陛下,陛下若是问起,公公不必多言,听着就好。”
怀恩点点头,王译信能说出这番话,他心里很是感触,这是没把他当作用完就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