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女人的态度已经完全平和下来,忽然开口用德语问了几句话,翻译正在点头组织汉语,戴望舒终究还是闻声出来了,她刚刚走近,那个金发女人就惊奇的扑过去,伸手一把抱住了女研究生,原来她脖子上戴着一条蓝染围巾,恰恰就是赵倩送给她的那种从白色到蓝色渐变的染织工艺。
阿妈的蓝染如果要说最为神奇精髓的,恐怕就是这种渐变的蓝色,赵倩这几个月钻研还是有成效的,据说日本人极为细致的把蓝染分成了24个层级,可阿妈染出来的渐变就是在一条围巾上就由白到蓝,自然清新得天然形成一般,当初石涧仁和赵倩第一眼就被震撼的感觉,在一个极为在乎推崇这种蓝色的金发女人眼中会有多大的冲击力,可想而知。
没法做出这样蓝色渐变的人还有什么资格说对方是窃取自己的技术?
金发女人的态度几乎是180度的转弯,赞美的表情溢于言表,这时候再转身非常近的观察赵倩那件蓝色衬衫,就满是狂热的欣赏了,看起来要不是小白花誓死抱住了胸,这位女性简直想剥下她的衬衫研究。
翻译也变得很和善,真诚的道歉刚才误会了:“卡洛琳女士说她在大英博物馆研究过来自亚洲的蓝色织染技术,的确和眼前的蓝色是不同的,所以她才会一直都在学术上认为这是欧洲的蓝色。”
有点出乎石涧仁的意料,刚才颇有些嗷嗷叫的赵倩却又忽然变得惜声了,基本上只嗯嗯哦哦的不说话,坚持站着听那位女士邀请她去那边研究室讨论参观也只是轻轻的摇头不说话,反而是旁边的戴望舒热情的揽着她的肩膀同意下来。
对方那个莱比锡大学艺术学院的名声可比江州这所省立美术学院响亮多了,和很多这个年代的研究生想法类似,戴望舒一直以来的想法就是出国,到德国留学算是最佳的选择,跟洪巧云到欧洲办画展她也有考察学校的目的,所以最终这两位大学生单独启程去了莱比锡。
洪巧云靠在沙发椅背上盘着腿:“晚上我问过赵倩,怎么对方态度变好了她却突然又不吭声了,这小姑娘说这些日子她反复研究各种蓝染技术的时候,在图书馆查阅到的各种资料上,从丝绸、茶叶、陶瓷到各种传统工艺,被外国窃取的才比比皆是,要是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利,又把这些工艺出卖掉,那就真是哭都哭不出来,还是干脆不说话,啥都不说。”
石涧仁有点嗤笑:“她知道什么工艺,我们就匆忙的在那山寨呆了没多久,那会儿脑瓜子里还转悠的不是蓝染呢……”
洪巧云眯着眼笑,她眼长嘛,现在没了以前强硬的风格,还真有点媚:“出去这几天,她天天都绕着弯问我电话有没有信号,有没有收到短信什么的,再不就旁敲侧击的问我你这些日子过得怎么样,我觉得她这小脑瓜子里转悠的东西可不少。”
石涧仁似乎也想起了那间出租屋里细致干净的每个角落,还有那些小纸条,:“和纪小姐一样,说她们是明主可能不太合适,因为包括耿妹子在内,她们并不是什么有宏图霸业的人物,但是如果能帮助她们改变自己的生活,变成一个未来也许能影响更多人的人物,我觉得就心满意足了,赵倩……她已经成长起来,不是那个以前只会躲在别人后面的胆小姑娘,相信她也会在自己确定的道路上走出名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