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用谢灵瑜提醒了,跪在圣人的面前“陛下,阿瑜入宫是为了给太后贺寿,何至于遭这样的折磨,你可要为我们孤儿寡母做主啊。”
韩太妃不提还好,提到这个,圣人脸面更是挂不住了。
人家为什么会变成孤儿寡母,还不是自己丈夫和阿耶为了救驾,替他赴死了。
圣人环视一圈,却瞧见两个郎君在此处,他看了一眼燕昇和萧晏行,忍不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微臣有事启奏,但还望陛下屏退左右。”
萧晏行低声说道。
圣人闻言,便知这其中内情,只怕不为外人道。
于是他将宫女内侍都屏退,只留下他们几个当事人,以及太后和韩太妃以及始终一言不发的燕贤妃。
“陛下,微臣在殿中饮酒过多,便出来透气,不想路遇此处时,听到有人尖叫便前来查看,开门之后,发现此人意欲对永宁王殿下不轨,被殿下识破之后,更是意图逃跑。”
听到意欲不轨二字,太后和韩太妃都看向谢
灵瑜。
韩太妃更是一副要昏倒的模样,她再看着谢灵瑜的领口,见衣领尚还完整,忍不住道“阿瑜,你没事吧”
“母妃放心,此人刚入内殿,便被我察觉,我用头上所簪的金钗刺伤了他。”
谢灵瑜轻轻抚着自己的脸颊;“这巴掌也是因为我刺伤了他,他恼羞成怒打向了我。”
“简直是胆大包天,死不足惜,”圣人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燕贤妃闻言,终于扑通跪下“陛下,还望陛下明察,六郎绝无此意,他许是喝多了酒,不甚走错了地方。”
这会儿才如梦初醒的燕昇,也不住磕头求饶“陛下饶命,我绝无冒犯殿下的意思,我方才吃酒醉的厉害,是不甚走错。”
“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了你”谢灵瑜冷眼看着他。
她眼神冷而锐利,直看得燕昇不敢抬头。
圣人心中已有了定夺,也懒得再瞧这个糟心的东西,立即召了外面的禁军入内,将燕昇直接押入大牢,等着审问。
燕贤妃忙不迭磕头求着圣人饶命,可是她不哭还好,这么一出声,圣人视线落在她身上“他今日所行之事,你当真一点不知道”
这一问,让燕贤妃哑口无言。
圣人挥挥手“将贤妃押回寝宫,非召不得出。”
这是打算先囚禁,再细细审问了。
两人很快就被拖走了,丝毫不费什么力气。
可是谢灵瑜心头却一丝快意都没有,因为她真正的战役是在此刻。
“阿瑜,让你受委屈了,”太后瞧着跪在自己脚边的少女,伸手想要将她扶起来。
谢灵瑜此刻却跪着朝向了圣人方向“求圣人褫夺我永宁王封号。”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就连韩太妃都震惊地瞪大双眸,似是不敢相信她所说的话。
圣人皱起眉宇“阿瑜何出此言”
“圣人,此番燕昇对我行如此不轨之举,无非就是因为我乃永宁王,他意图以此逼迫我嫁给他,可见我在此人心中,不过是手捧明珠的无能之人,他想要设计我便能设计我。”
这话她说的,实在叫圣人都无法反驳。
燕昇与谢灵瑜从未相识,即便今日宴会上真的对她一见钟情,但也不至于敢如此行事,除非是有更大的利益驱使着他这么干。
谢灵瑜的亲王爵位,便是这个最大的诱惑。
一旦娶了他,不管是谁的子嗣,都能继承这个王位,成为异姓王。
这个诱惑太大了,其实不少勋贵世家在谢灵瑜回长安后都在蠢蠢欲动,只不过无人敢随意出手,如今倒是有一个燕家先坐不住了。
“是他起了歹毒心肠,如何能怪得了你呢,”太后倒是先安抚她“这样的话,你可万万不能再说。”
太后心疼她厉害,并未训斥,也是温和劝慰。
圣人颔首“燕氏行事不端,你放心,皇伯爷定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一句燕氏,俨然是将整个燕家都算了进去。
皇伯爷,只有千年
做贼,岂有千年防贼的道理,我一想到往后便要时时刻刻警惕这样的人,便心中生寒,”谢灵瑜眼底含泪,似悲愤道“如若日后都要如此防备,我倒不如今日以死明志,决计不让这样的小人得逞。”
说着,她竟直直站起朝着一旁的立柱,狠狠撞了过去。
众人也未曾想到,还在说话间,谢灵瑜居然说撞就撞,竟连一丝缓和都没有。
而一直安静立于一旁,还未曾离开的萧晏行,突然向前扑过去,一把将人拽住,两人齐齐滚落在地上,可是萧晏行的手掌始终护着谢灵瑜的额头,未曾松开。
“阿瑜,”这下太后和韩太妃都坐不住了,扑了过来。
特别是韩太妃虽然平日里跟她关系冷淡,但是关键时刻,瞧着谢灵瑜竟是要撞柱以明志,吓得魂飞魄散之余,眼泪更是如雨下“王爷早早便走了,怎么连你也要舍了阿娘而去,你若是出了事,倒不如阿娘陪你一起。”
“阿瑜,何至于如此,”太后也握着她的手。
这下连圣人失神的坐在椅子上,方才谢灵瑜扑向立柱那样决然的表情,竟让他一下想起了当年七郎也是那般,在刺客出现时,决然挡在了他的身前。
“你是朕亲封的永宁王,金口玉言,岂能朝令夕改,”圣人轻叹了声,低声宽慰道“朕知你所忧之事,你放心,对于你的婚事皇伯爷自有决断,绝对不会让无耻小人得逞。”
这话并非是谢灵瑜所想要的结果。
“皇伯爷,阿瑜之所以不敢忝居亲王之位,是因为不管是几位阿兄还是王叔,都能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偏偏只有我自承王爵以来却从未为皇伯爷排忧解难。”
谢灵瑜眼瞳微微一缩,赌上心头所有的勇气,冲着圣人重重磕头。
“臣愿终身不嫁,以入朝堂,披肝沥胆甘报皇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