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一手拄拐,一手捋着胡须,心中思量片刻已经有所得。
只是抬眼一看左右,便先对贾政道“方才我听说宝玉正要来起,何不诸君一起议一议,大家择优论取,正得以畅叙此间逸事。”
“嗯,好”贾政笑着点点头,扭头对宝玉道“既然姑老爷点你,你还先来”
“车阗徐徐,一气高车祥云篆;”
贾宝玉不假思索,再念道“日泽彩彩,满堂朱日混纱帘;”
“好啊”
詹光忙伸手对旁边程日兴道“不见一个贵字,朱日祥云入堂,却道尽明日宾客。”
单聘仁等都是称善。
“诸位相公莫被骗了”
贾政冷眼道“平仄都勉强,却还以为别人不知他的心思说什么一气、云篆非要添这些进去,好来卖弄自己出尘,作孽的畜生”
贾宝玉只好辩解“老爷教训的虽正,只是儿子假想明日宾客,已经都是极尽贵矣,上联方才用了一气大息之字,不然倒显得张扬。”
这话倒是巧合对上了贾政的心思。
他沉吟片刻,没再管贾宝玉,扭头看了看正瞧热闹的贾琏,旋即掠过,最后还是到了林如海身上。
“姑老爷给提一联”
林如海却将原本的联抛开,笑回道“明日的就罢了,就用宝玉的也妥,我再批个横出来,唤做晋章南华,如何”
“嗯斯美作古,谦逊又不失堂皇大气,实乃点睛之笔,可谓周全了,好”
贾政这才满意,接下来也用不着贾宝玉了,只再请林如海题字。
贾琏抱着手臂在一旁,只见四下点灯如白昼,这些个人都齐全着围着一桌写字,当夜就能拓印出来等着挂上去。
看了一阵,贾琏不免无趣,便招呼那贾蔷到了跟前,询问道“你们府上贾珍,如何做事”
贾蔷本只是过来听贾政吩咐,不料被贾琏寻上。
“回琏二叔”
几步路间,贾蔷心中便有了心思兴起,此时先来如实道“珍叔哪里还做得了事,听说腹中脾脏破裂,全亏了一名神医每月上门来调理,但也是指标而不治本。常言道脾虚体胖
,珍叔那般身子,如今全靠人搀扶才能动身,手足上尽是发黑的地。”
“他这时倒是可怜了,哼”
贾琏冷哼一声,不加之怜悯,只又问道“那蓉哥儿媳妇在水月庵待得如何,可有谁去接她”
“这事琏二叔您早就发过话的,如今谁还敢去”
贾蔷一时大惊失色,忙是跪下道“我听人说,最多不过是东府每月派人去送了银子给瑞珠,面都不敢见的。”
当年就因为那贾蓉媳妇秦氏的事,这琏二叔招人打破宁国府的事可还历历在目可气朝廷还根本不做处置
贾琏想了想,才记起那个瑞珠是谁。
宝玉在那边因暂时朝贾政请退,刚走过来,便听见贾蔷那话。
“蔷哥儿说的应当没错,我前些日子跟老祖宗在水月庵里烧香,也打听到这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