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时面朝廊下雪庭,吐出三尺白气,再将那凉气吸入肺腑,充斥到四肢百骸当中。
好似整个人从此焕然一新。
这般作为不管他人,叫边上众位看来却是有些痴了。贾政跟出来,有心要怒斥贾琏几句,自从大老爷贾赦过世后,不中听的话该由他来管教。
但二老爷贾政还不曾开口,就被前府的喧哗动静打断。
那屋内的人,不拘男女都是闻声寻了出来,慌神在抄手游廊上张望。那喧哗声由远及近,一众观望的人心头好似被人攥紧了一半,竟是喘不过气来。
“老爷”
西路上夜看门的门子声嘶力竭跑进来,一路哭喊,已经被外头变故惊得魂都丢了一半。
“那兴儿昭儿两个吃里扒外,开门引贼兵进来杀人了”
在这门子身后,闯进荣府接应的士卒不敢多耽搁一刻,随兴儿昭儿两个指路也过了外头垂花门
两列身披黑甲的士卒分开,顺着抄手游廊推进,行经穿堂,绕过落地大理石插屏,占据外头三间厅,踏及正房大院中。
这处众人依着栏杆看,却好似见着一层黑色潮水漫过雕梁画栋、冰天雪地,不可阻拦的蔓延过来,直抵廊下。
一众婆娘丫鬟唬得往后面屋里藏之不迭,惊惶难安。
如今钟鸣鼎食之家,簪缨佩玉之族,什么时候见过这种阵仗
庭院中,潮水般的士卒无声退开,露出领头着甲一人,正双手呈着一颗惊骇之色未绝的头颅上前来,单膝在阶下见礼。
“卑职欧鹏见过贾琏大人朝廷看管府上的主官头颅已经在此,敢问大人无恙”
欧鹏身后,一伙士卒将七八颗头颅一起摆上来,正是分派押送贾琏入狱的那些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