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血淌桑宅

“哦,这里有些血是假的,有些是真的,倘若我不流这么多血,对方岂能罢手”付荣从胸前掏出个血包捏了捏,滋了一手的红色。

干他这一行的,特招人恨,所以他别的不精,但逃命跟装死绝对一流。

不过这一次,也全靠桑大哥了,他紧急时刻制造了声响,引来桑大哥,若非如此,黎师说不准还真会将他戳成个筛子。

这黎师对桑家的人,还真是特别啊,就凭他那不见怜悯的杀生模样,倒不像是会因为人多而投鼠忌器,大不了全杀了,彻底湮灭证据跟怀疑。

可他却选择了离开,并未伤及这家人分毫。

桑瑄青他是因为桑瑄青吧,看来这桑瑄青当真是不简单啊。

桑大哥看这一地狼藉,问他“方才在这里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付荣表情一下严肃起来,他们估计都被这桑瑄青给骗了,这件事情必须尽快禀明将军,不能让他受了那桑瑄青的蒙蔽。

“我发现了一件很重大、很重大的事情,这才招致对方的杀意,但好在我侥幸活了下来,所以他们想谋划些什么,都注定不能实现了。”

桑大哥听不懂他在讲些什么“是、是吗”

“今日多有打搅。”他掏出一锭银子

放在桑大哥手上“这厅中毁坏之物,算我头上,这银钱就当是赔偿,付某有事在身,先行告辞了。”

桑大哥怔忡捏着银锭,目送付荣在夜色之中快速消失的背影,他又转过头,望着地面那一摊血迹,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不安焦虑的预感笼罩在他心上。

夜色愈发深沉,他一夜无眠。

昨夜闹腾的事,郑曲尺是一无所察。

她醉酒加上哄拍梦魇过后的柳风眠入睡,闹了小半宿,疲倦加身,人都不知道沉浸到哪条梦河里淌游了。

而宇文晟长年失眠,困顿失觉已久,这一夜由郑曲尺抱哄着睡,加上梦魇影响,也是进入了深度睡眠。

第二日起身,她见桑大哥在刷地板,眼下黑青,面容憔悴青白,便觉奇怪,甚至她还隐约嗅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

“哥,你怎么在擦地板我来吧。”

“不用了,快擦完了,昨夜啊,这付郎中与黎师不知为何起冲突,这不,还打洒了我给准备的油烫,浸了一地的油渍,还摔毁了不少家具。”桑大哥抱怨不满道。

因不想吓到她,他含糊了血腥的一面,只讲了事情的过程。

“他们俩打架了那付郎中没事吧”

料想付郎中也打不赢干工匠活的黎师吧,一个中年体弱,一个正值壮年,还干得是力气活,她还不信,黎师还能被付郎中压着打。

“受了点小伤,黎师打完人就走了,付郎中也走了,不过他留下一锭银,说是赔偿咱们。”

他将银子交给了郑曲尺。

“他们为什么会起冲突喝多了可黎师那股清冷独美的模样,也不像是会主动招事的人,难不成是付郎中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招惹了他”

郑曲尺有些想不通,这好端端的,怎么就闹起这么大一场风波了。

“我去煮食了,倒不知他们怎么闹起来的,罢了,总归是别人家的事,你也别操心太多,以后少与这类不知底细之人交往,去厨房端早食吧。”

郑曲尺点了点头“哥,你用完早食,便赶紧去睡一睡,我带风眠跟幺妹他们出去走一走,省得吵闹到你了。”

“好,早些回来,我不打紧,一会儿一起吃午饭。”

“等你睡醒再说,别操心我们了,赶紧去。”

郑曲尺这个身份,只在家中陪伴大哥、幺妹还有柳风眠过完正旦,然后就去跟“桑瑄青”交换身份。

时间过得很快,她就只剩一天时间了,放完假就又得去修城墙了,不过她早就计划好了,等修完城墙,她就去干造车的大买卖,到时候跟家人就可以常常见面,不必过这聚少离多的日子了。

未来可期。

她找借口跟柳风眠说要进城一趟,桑大哥心知肚明她要做什么,便也配合着她打掩护。

一到城中,她就偷偷换上了桑瑄青的衣服、抹黑了脸,装扮一番,还特意挎上一个包袱,准备归家。

但刚从巷子口出来,没走出几步,却遇上了不知何时等候在那里的黎师。

郑曲尺一怔。

他此刻的装扮跟气质都与先前截然不同,露寒水汽重,他举着一把纸伞,晶莹的雨珠自他伞尖滚下,坠在青石板上沾湿了他墨蓝袍衫的衣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