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曲尺的感受就跟掉河里被水鬼猛地一下抓住的脚,冰凉渗骨,她心猛地惊跳了一下,但听了他的话后,又稍微平静了下来。
“可以的。”
举手之劳嘛,她还以为他要叫她留下来呢。
她下床穿好了鞋子,转过头来伸出友善的小手手,但下一秒,人却呆住,眼神都一并看直了。
只见床上的宇文晟靠一只手,半撑起身来,一副娇弱病容,面白唇红。
他如墨绸长的青丝半披半绾于肩膀,眉眼绝美,幽幽睇来的眸子,如含春波。
他因躺下睡觉的缘故,不仅脱了外衣,连底下的私密亵衣也都一并脱了,只留下底下包扎伤口的白布带,因此当他掀开被褥,便不可避免露出了精瘦又诱人的
最主要的是,他不仅袒胸露背了啊他
毫无底线,毫无羞耻,就那几块细长的布条,这儿缠一点,哪里缠一截,能遮挡得住些什么重要部位
郑曲尺连忙君子状地移开视线,
慌乱道“你、你先别掀被子,你先在床上躺一会儿,我这就去替你拿衣服穿上,要不然容易着凉。”
她多不容易啊,明明是他忘了遮掩风光,她还得硬着头皮替他找补,省得一向冰清玉洁的他认为她的眼睛玷污了他的玉体。
这会儿她的表情就表现得足够真实了,有着急,也有担忧,还有尴尬害羞,就好像生怕他就这样站起来了似的。
“你要去替我去找亵衣”宇文晟问她。
郑曲尺重重点头“对,你放哪儿了”
宇文晟见她是认真的,唇边翘起“放在那边的衣箧里。”
衣箧
哦,她想起来了,就那种装衣服的狭长小箱子,有盖,有铜饰她视线转了一圈,找到了目标。
“我马上去拿。”
她跑过去,将衣箧一打开,里面全都是宇文晟的衣服,她也不知道他们穿不穿内裤啥的,可她并没找着内衣内裤之类的。
也许,他们这时代的男性还没有穿内裤的习惯吧。
那就直接找一件轻薄的汗衫打底吧,汗衫,也叫泽衣,也可以称为亵衣,她是见过宇文晟穿一件汗衫睡觉的,就那种很轻薄、贴身穿、甚至有些透的那种所以,一直以来,他下面都是挂空档
意识到自己意识开始偏向邪门了,她赶紧打住。
她不是本土人,受到的教育跟思想都不一样,所以并不认为替男人拿一件贴身穿的衣服有多羞涩。
她大大方方找到了之后,正打算将衣服配成套,拿给他换上,却忽然发现,他衣服底下的颜色还挺花花绿绿的。
她怀疑他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于是好奇翻开一看,却发现有不少女子的衣裳。
谁的
她看过一眼,有所猜想,但却没有深究,找好衣服后,她就拿去给宇文晟。
他瞧她脸不红、气不喘的直女模样,眯了眯眼,也不气馁,只是躺在那儿,跟个大爷似的,一会儿喊无力,一会儿喊着伤口痛,所以希望穿衣这种事情能由她代劳。
郑曲尺想拒绝,可她拒绝不了,人在屋檐下,她在阎王前。
于是,她只能上手了,因为第一次给男人穿衣服,还是穿那种她搞不太清楚的样式,她也是累得个气喘吁吁。
这会儿,她累得脸也红了,累得气也喘大了,宇文晟才终于满意了。
好不容易给他将前衣襟扣好,刚一抬头,却见他额头沁着冷汗,长长的睫毛似蝶翼在颤,似乎很不舒服的样子。
她神色一变“你怎么了是我刚才动作太大,弄疼你的伤口了吗”
宇文晟摇头“没有,只是我这些日子在外奔波劳碌,没怎么用吃食,所以老毛病又犯了,腹下又有些不大舒爽。”
哦,这是饿了,喊她煮饭了吧。
“可是,咱们营寨都断粮了,我也给你弄不出什么好东西来了。”她一脸忧愁道。
宇文晟闻言,顿了一下“你知道了”
废话,现在还有谁不知道她又不是那山顶洞人,每天吃的东西越来越差,连野菜都快吃不上了,她能不知道
看来付荣整的那个祭佛求雨也就只能求一个心理安慰,这老天愣是一点雨都没下。
这不下雨,野菜跟山上的蘑菇也都不长了,他们往后将山薅秃了,就更吃不上东西了。
郑曲尺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难受,这一身的伤势不说,现在还胃疼,撇开别的不说,多少是有点惨。
她道“我去膳食房看看还有没有栗米,给你熬点粥吧。”
宇文晟终于从她脸上看到了想要获得的东西,他这次倒是爽快放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