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山猫也是一种俗称。
冯蕴是在界丘山下的官道边捡到的鳌崽,当时它的父母都受伤了,奄奄一息地躲在大树后,试图让她这个人类来收留他们的幼崽……
兽类尚且舐犊情深……
冯蕴壮着胆子便将它抱了回来。
鳌崽还小,她是不怎么拘着它的。
小家伙有时候夜间出去打个猎,找点吃的,白天都会在家里睡大觉,冯蕴完全不知它上过界丘山……
那两只大闹张家的野兽,是不是鳌崽的父母,冯蕴不敢确定,只知道此事一定有鳌崽的功劳……
不然为什么不闹别人家,只闹他们张家?
想到自己没有被男人好好宠过,居然被一只小猞猁宠爱了,冯蕴心里怪甜的,于是嘴角禁不住上扬,微笑说道:
“不用理会他们,庄子里做好防守便是。”
冯蕴回屋,找一圈没有看到鳌崽,心里隐隐有些担忧。
叶闯冷眼旁观半晌,走上前问:
“女郎,可要我出面教训一下张家兄弟?”
冯蕴看着他,摇头拒绝了。
“杀鸡焉用牛刀。有你们坐镇长门庄,想来他们是不会乱来的……”
叶闯唔一声,点点头,不强求。
不止敖七,叶闯也早就发现了,冯十二娘有什么事情要做,都会叫她手下的部曲和仆役,只要不与将军府有关,很少主动找他们。
这种疏离,他不是很能理解。
可冯蕴却很明白……
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不是可以依靠一辈子的人,就尽量不要心存希望,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鳌崽是半夜才回来的。
为了鳌崽,冯蕴的窗户常不关严。
冯蕴没有睡熟,窗帘一响,她就坐了起来。
“崽崽。”冯蕴看着潜行而入的小家伙,招了招手。
屋子里没有点灯,她只能看到一个依稀的影子,但她知道,鳌崽可以看见她。
鳌崽果然过来了,挨着她蹭一蹭,鼻翼里吐出呼呼的热气,落在她手背上,暖烘烘的。
冯蕴将它抱了个满怀,又去掌灯,然后将它上上下下打量一遍,甚至把肚皮也翻过来检查了一下。
鳌崽没有受伤,她才松了一口气。
“你吓坏姐姐了。”
本是一句关心的话,冯蕴把自己说酸了。
“崽,姐姐只有你了。你千万不要出事。那些坏人,姐姐自会收拾,我已经想到办法了,不用你去逞强,明白吗?”
鳌崽贴着她,很是乖顺地蹭。
冯蕴闻到它身上有血腥味,猜到在外面饱餐了一顿才回来的,又笑着拿来帕子,将它擦得干干净净,这才抱上榻去,用被子裹入怀里。
“崽,姐姐不知道你是不是能听懂……但有一天,你如果要走,要离开姐姐了,记得要保护好自己……”
鳌崽是猞猁,不是家猫,它肯定更喜欢山里的世界,跟着它的父母,一起自由自在的生活,而不是看着他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可笑的自相残杀。
她害怕鳌崽有一天会离开它,回到它的世界,又希望它能开开心心,做一只有家人有父母疼爱的自在猞猁……
就像担心孩子未来的老母亲,她为鳌崽的将来焦虑了半宿,才堪堪入睡。
天刚明,就收到任汝德从安渡城捎来的信。
“魏礼已成事,两日后,石观码头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