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忒煞情多

长门好细腰 姒锦 2311 字 7个月前

冯蕴这一病,就跟床杠上了。

她原以为风寒小感,吃几副药就好了,不料缠绵病榻五六天,身子仍是虚不受力,咳嗽不止,整个人都憔悴了下来。

她胡思乱想着,总怀疑是不是裴獗给她放毒了,这才弄得这么惨……

然而罪魁祸首这两天忙着收拾战后乱局,中途就回来看过她两次,有一次还是在她睡着了以后,冯蕴根本就抓不住他的人,遑论问责了。

但有一点。

除了大满和小满,人人都改口称她为“夫人”。

冯蕴觉得别扭。

她觉得裴獗应该纠正,把事实的真相公之于众,还她清白……虽然也没有多清白了,但如此默认那场婚礼有效,不是把她推上刀山火海吗?

李桑若都快疯掉了吧?

冯蕴想到滚入山崖的马车。

忽然又觉得,裴獗不回来见她,是不是知道幕后黑手是李桑若,故意避着她不肯正视?

裴狗害她不浅!

险些命丧在悬崖下。

不能坐以待毙。

冯蕴想了很多,但眼下困在病床,她什么也做不了。

-

敖七从大营过来,心里像坠了块石头似的,默默地走着,那双脚不知怎么的,就把他带到冯蕴居住的“春酲馆”。

这是以前温行溯的宅子。

回信州后,她便执意住在了这里。

敖七意识到自己不该来的时候,已经站在了门外。

锦衣美少年,眼望玉楼思靥笑,无限心事,难诉相思。

唉!

敖七气息微散,迟疑着低头转身,正要离开,背后传来轻笑。

“敖侍卫。”大满叫他。

敖七回头看一眼,大满又道:“该改口叫敖将军了。”

大满朝她福身,闹了敖七一个大红脸。

偷偷在女郎屋外打量,很不合时宜,很不体面。

他尴尬地道:“女郎身子可好些了?”

前天,敖七其实来瞧过冯蕴一次。

当时冯蕴刚服了药睡下,他坐了片刻就走了,没有吵醒她。

大满比小满晓事许多,一看敖七的表情,就笑了。

“女郎这会儿刚起身,敖侍卫进去就瞧见了。”

敖七想了想,“那劳烦姐姐替我通传。”

以前他做侍卫时,在冯蕴的房子里畅通无阻,想横着走就横着走,想竖着走就竖着走,不料短短时日,彼此身份都换了,他竟也变成了一個见冯蕴需要通传的人。

敖七很不甘愿。

在大营里,当阿舅让他做赤甲军统领时,敖七最初激动万分……

跟着阿舅出京上战场,图的不就是建功立业吗?

可此刻,他突然又有些懊恼。

女郎已为人妻,他建功立业又能有什么作为?

还不如回她身边,当一个快活的小侍卫……

少年郎的想法常常幼稚而荒唐,阿父阿母和阿舅都这么说他。

可敖七自己知道,不是少年兴起突生的暧昧,是持续了这么久这么久的爱慕,不是一时的,是他想了千遍万遍的……

如果他仍是阿舅的姬妾,敖七拼着不要脸,也要去求来。

可他没有料到,阿舅娶了她。

明媒正娶,那便是他的舅母了……

这两天,他跟叶闯喝了三顿酒,叶闯劝他放下,劝他跟自己和解,敖七也这么劝自己。

酒后,他在叶闯面前痛哭流涕,像个三岁的小儿,赌咒发誓说,再也不想她了,再也不爱了。

可酒醉后的梦里,还是她。

酒醒后的清明意识里,仍然是她。

不是他要违悖人伦,背逆天道。

是他身不由己,控制不住……

带着这种想法见到冯蕴,敖七坐得拘束不安,明明日思夜想的女郎就在眼前,一时竟不知如果开口。

冯蕴今日好了很多,看到活着的敖七,温柔便盛放在笑容里,唇角好似有隐隐的酒窝。

“敖侍卫清瘦了些?可是近来辛苦?”

这个称呼是习惯使然,冯蕴察觉不对刚要改口,敖七却激动起来。

他抬头,盯着冯蕴:“女郎把我要回来吧。”

冯蕴意外地怔了怔,笑着咳嗽几声,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