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辈子最后一次听到唐少恭这个人的名字,是回齐以后,萧呈告诉他的。
他说,唐少恭被丞相李宗训下令满门抄斩,全家二十余口,无一活命。
其实她一直不明白,明明是李家的人,为何李宗训会下令处斩……
唐少恭在裴獗面前说了几句什么,拱手作揖。
“告辞了。”
这一转头,就看到内室门口的女子。
锐利的眼神透过来,冯蕴极力克制着,面无表情。
唐少恭打量她,只一眼,拱手问安。
“冯夫人。”
他的声音很低沉,带点阴冷,比在上辈子那间密室里要高几个度,很平静。
冯蕴盯住这个人,微微一笑,还礼,但没有出声。
唐少恭离去了。
冯蕴在原地站了片刻,这才忍住恶心的感觉,慢慢走了过去。
敖七在吃东西,裴獗静默不语。
店里的食案略显狭窄,甥舅俩又都生得修长,尤其裴獗更显伟岸,宽肩阔背,腰线劲瘦,往那一坐,衬得食案楚楚可怜……
冯蕴看裴獗的碗里剩下不少,弯腰给敖七盛了一碗酒酿丸子。
“小七吃东西,真是像鳌崽。”
敖七抬头,笑容爽朗,“我又不是猫。”
“你是大猫。”
她说笑,裴獗不吭声,敖七眼里跳出几分欢悦。
鳌崽喜欢他,这是谁也无法取代的,阿舅也不能,他决定往后对鳌崽要更好一点……
冯蕴其实是在没话找话。
装着不经意的样子,打诨几句,这才看向唐少恭离去的方向。
“方才那个人是谁?”
裴獗俊脸无波,眼色冷淡,“丞相府的食客。”
冯蕴问:“那他来找将军干什么?”
裴獗沉默。
敖七抬头看阿舅一眼,欲言又止。
“为翠屿的事……”
在翠屿,裴獗拂了太后的颜面。太后的脸上不好看,丞相府的脸面自然也不好看……
冯蕴淡笑道:“是来指责将军的吗?还是胡说八道什么?”
敖七看着裴獗冷漠的脸,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
“指责倒是不敢,就是说,说……”
说什么?
他没有接下去。
冯蕴这股气吊在嗓子眼里,等了片刻,轻笑。
“太后恨的是我,丞相府不想放过的人,也应是我吧?”
敖七喉头哽了一下,“我……”
他想说,会护着她,可出不了口。
“舅母放心,有阿舅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