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蕴道:“不要着急,都有。一会儿还送来。”
她心不在焉地笑着,目光在人群里扫了一圈,慢慢延伸到远方……
天边堆积的乌云被风吹散了,晴空万里。
远近的河堤,到处都是人。
她看了好久,才看到裴獗,正在跟都水台的官员说话。
那个人手舞足蹈,比划着什么,裴獗突然朝她这边望过来……
隔着很远的距离,人都看不清晰,冯蕴却凭直觉知道,裴獗在看她。
她微微一笑。
不消片刻,裴獗朝这边走过来。
冯蕴示意小满盛一碗茶水,端上去,迎他。
“忙吗?”她问。
裴獗摇头,“今日动工,方才和都水使去下头走了走。”
他说着侧目看向那些桶子,眉尖拧了拧。
“蕴娘不必如此劳累。”
“不累,又不是我亲自熬的。”冯蕴乘人不注意,朝他偷偷眨了个眼,声音低低的笑,“我也是为给大王争面子嘛。总不能让人觉得,我白占了便宜不是?”
裴獗眸色深深,慢吞吞接过碗,将茶水一饮而尽。
“我得回一趟安渡。”
“嗯。”冯蕴答应着。
裴獗视线落在她的脸上。
“你不问我做什么?”
这有什么好问的?
他有他的公务,她有她的私事。
各人忙各人的事情不就好了?
冯蕴犹疑地看着他眼里的那一抹暗光,想了想摇头。
“大王操劳国事,我不便多问。”
冯蕴说得诚心,因此一本正经。
但她昨夜忙着码头动工的安排,一直到深夜才睡,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听在裴獗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
他眉头一蹙,面色郑重地道:
“自我切断与邺城来往的商道,李宗训便频频扰边,掠夺民财。近些日子,楚州摩擦不断。敖七昨夜来报,说楚州盛传,李宗训要派十万大军,反攻石观……”
十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