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么大的屋子，又不用刻意看。</p>

两人被小厮打断。热水备好了，他来请沈奚去沐浴。</p>

沈奚有了借口，仓促离去。</p>

等她再回到堂屋，床上的傅侗文已服过药，睡熟了。</p>

窗外的雪下的急，没到四点，已经像要入夜。</p>

窗帘早早被掩上，只为她留了一盏灯在房里。</p>

“三爷吩咐了。姑娘不必拘束，要睡有床，要看书，自己也能找到，”小厮不太放心，“小的就在门外头，姑娘有事就叫。还有三爷的睡衣要是被汗透了，要换干净的，衣裳就在床脚，劳烦姑娘了。”</p>

“麻烦你。”她客气着。</p>

小厮笑笑，将厚帘子替她放下，人离开了。</p>

沈奚有满腹的话要说，可也不急在今日。她借着灯光，在里外套间观赏，方才进来，一心要见他，看什么都是晦暗、幽深的，眼下再看，却又大不同。</p>

没多会，困倦上涌。</p>

她撑不住了，只得轻手轻脚脱了鞋，上床。</p>

还说“要睡有床”。这里一张床，一床被，不过是又骗她和他同床共枕她暗自腹诽，悄悄地钻进被里。这被子里的温度和他体温一样，高的骇人，沈奚用手去摸他的睡衣，还没有发汗，衣裳是干的。她看了眼柜子上的景泰蓝时钟，六点。</p>

睡两个小时，看看他汗发出来没有，发出来了，再换睡衣。</p>

如此想着，她将手心压在他背上，安心地入了梦。</p>

六点时，她手心被他的汗濡湿。</p>

眼没睁开，人已经迷糊糊地摸到床尾，拿了睡衣裤。</p>

她不敢掀开被子，怕招风，将床帐放下来，又抱着睡衣钻回到棉被里。</p>

一粒粒纽扣解开。</p>

沈奚先将他胳膊上的衣袖褪下来，想从他身下把压在背后的睡衣拽出来，人难免贴上他，生疏费力地将上衣给他穿好，去扭衣扣时，傅侗文的手指已经滑到她的长发里——</p>

“你醒了？”她在黑暗中问他。</p>

他手指轻绕着她的头发，不应她。</p>

“衣裳都湿透了，我给你换下来。”</p>

他一笑，还不说话。</p>

沈奚把纽扣都系上，又喃喃着说：“你靠过来点，要换裤子了。”</p>

沈奚摒弃邪念，摸上他的裤腰。</p>

“好了，”他低声说，“我自己来。”</p>

裤腰上的细绳解了，他又笑问：“盯着我做什么？”</p>

沈奚被他取笑的面红耳赤，急忙地背过身。感觉着身后人脱掉长裤，换了新的。</p>

傅侗文系好裤腰上的丝绳。从他这里一径望下去，虽不见光，可也能依稀瞧出哪里是她裙下的小腿、脚踝和光着的脚。</p>

“为何不在上海等我？”他将下巴搁在她的后肩上。</p>

两人见了数小时，这才算说起正经话。</p>

沈奚把来龙去脉说给傅侗文听，他听到电报那里，对段孟和的身世并不意外。早猜到这个人背景不俗，他本想在下船后让人暗中调查，却因为家里的束缚，没来得及做。</p>

沈奚讲到后头，他愈发沉默。</p>

她脸皮薄，有意隐瞒了“有孩子”的荒谬话。</p>

都交待完，傅侗文也没多余的话，把她说过的话又理了一遍，总觉有蹊跷。</p>

两人都静了好一会。各怀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