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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美想了一想,说:“不知道,本来真的不打算嫁人,但看到洛衣今天这么幸福,也觉得动心。”</p>

言少梓问:“有合适的对象吗?”</p>

洛美摇头:“不知道。”看了看表:“还有五分钟开席,你得出去了。”</p>

言少梓拿起外衣穿上,走到门边突然的又想起来,立住脚说:“永平南路的公寓我转到你名下去了。”</p>

洛美怔了一怔,并未答话,言少梓已走出去了。外间的伴郎、亲戚、负责婚礼事项的员工一拥围上来,就将她隔在了一边。她就静静站在那里,看着众人众星捧月般簇拥着一对新人,渐渐走得远了。</p>

第二日,各大报刊都登出了花絮,灰姑娘嫁入豪门。豪华的婚礼自然是瞩目的中心。媒体这种轰动的盛况并没有令一对新人觉得有什么——他们一大早的航班飞往欧洲渡蜜月去了。</p>

洛美是言少梓的首席秘书,又是洛衣的姐姐,所以这场婚礼中自然事必躬亲,倒真是累着了,当日晚间又负责在室外安排送走来宾,春风临夜冷于秋,本来就只穿了件薄薄的晚礼服,让夜风吹了几个钟头,第二天就发起烧来,只得请了病假在家。她平时身体不错,这次是病来如山倒,连着打了几日的点滴,才渐渐复原。病过的人自然有些恹恹的。在家休养了好几天,原本是在公室里忙碌惯了,一下子松懈下来倒有些闷,吃过了午饭,外头又淅淅沥沥下起雨来了,更令人无精打彩。在家里翻了翻几部旧书,终于忍不住拿了手袋走出家门。</p>

站在大街上让带着雨气的寒风一吹,才发觉无处可去。平日言少梓是常欣企业里有名的工作狂,她的二十四小时似乎永远都不够用,永远都有突发的状况,处理不完的杂事。一闲下来她才发现自己除了工作没有爱好,除了同事没有朋友,站在灰蒙蒙的街头,茫然的不知何去何从。呆呆的看了半天车流,不知为何想起来,可以去永平南路的公寓里看看,于是伸手拦了计程车。</p>

永平南路的那套公寓在七楼,大厦里是华美的仿古电梯。本来吃着感冒药,人就有些精神恍惚。进了电梯,拉上镂花的仿古铁栅,电梯里就她一个人,她就靠在那铁栅上怔怔出着神。电梯缓缓升着,电梯内幽幽一盏淡蓝色的灯,照着那铁栅的影子映在雪白的墙上,一格一格缓慢的向上爬升着,她的太阳穴也缓缓牵起疼痛。这种感冒的后遗症纠缠了她几天了,她按着额头,只想着过会记得要去买一瓶外用的药油。</p>

电梯铃响了一声,七楼到了。她一个人站在走廊上,走廊里空荡荡的,墙壁上的壁纸花纹泛着幽暗的银光,不知为何孤独感涌上来,周围的空气都是冷的,走廊的尽头是扇窗子,一缕风回旋吹进来,扑在人身上发寒,她走到b座前,用钥匙打开门。因为阴天,光线很暗,窗子忘记关上,一室的潇潇雨气,夹着微微呛人的灰尘泥土气,突兀叫她想起尘土飞扬的工地。</p>

过去她常常陪言少梓去看营建中的工地,二十层或是三十层的高楼上,正在建筑,四处都是混乱的钢筋水泥,烈日当空晒得人一身汗,安全盔扣在头上,闷得额上的汗顺着帽扣往下濡湿。身旁刚浇筑的新鲜混凝土,便发出那种微微呛人的灰尘泥土湿气。</p>

她缓缓回过神来,先开了灯,换上玄关处的拖鞋,客厅一侧的鱼池里,几尾锦鲤仍自由自在的游着,池沿的暗灯映得水幽幽如碧,她走进厨房去取了鱼食来,一扔下去,鱼抢食溅起水花来,好几天没有人来,这鱼可真饿坏了。</p>

喂好了鱼,随手将鱼食搁在了茶几上,茶几上另一样亮晶晶的东西吸引了她的视线。是言少梓那只stduont的打火机,泛着幽暗的金属银光,烟灰缸上还架着半枝末燃尽的烟,仿佛犹有余烬。她蓦得想起来那天晚上,言少梓就坐在茶几前的沙发上,按燃打火机,看着那簇幽蓝的小火苗,又让它熄掉,再按燃,又燃掉……</p>

最后,他抬起头来说:“我要和洛衣结婚。”</p>

当时自己在想什么呢?她恍恍惚惚的努力回想,却实在有些记不起来了,只记得当时自己只问了一句:“你爱她吗?”</p>

“我想,是爱的吧。”言少梓慢吞吞的说。让她没来由的,有突然微微的眩晕感,她知道这只是一些不悦罢了,她与他有极亲密的公私关系,在这两个方面,她都是他不可少的拍挡。但,仅止于拍挡。拍挡与情人是完全不同的,她与他都心知肚明这一点。</p>

她说了些什么,印象里并不记得有什么重要的话。只记得长久的缄默之后,他和往常一样问她:“今天是就在这里过夜,还是回家去?”</p>

她神色如常的对他说:“我还是回去,有份报告明天开会要用。”</p>

然后,她就离开了这里。</p>

一直到今天。</p>

第二章</p>

她微微的喟叹了一声,转过脸去,窗子一直大开着,地板上湿了一大片。冷风夹着零乱的雨星直扑进来,因为工业污染的严重,从高楼上放眼望去,只是灰蒙蒙的天宇,灰蒙蒙的楼群,灰蒙蒙的城市。她将头靠在窗台上,陷入一种无边无际的瞑想中。</p>

仿佛是一个世纪之后,一种单调的,急促的声音将她从另一个世界拉回来。她定了定神,才找到声音的来源。连忙打开手袋接听手机,是陈西兰,她有些尴尬的问:“官小姐,你的病好些了吗?”</p>

“好多了,”她心里想,准是有要紧的公事,果然陈西兰说:“董事长过来了,要看宁囿山那份企划案,我不知道在哪里,而且,保险柜的钥匙……”</p>

“我知道了,”洛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