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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沣一直出了穿厅,才对舒东绪说:“拿来我瞧。”舒东绪递上那张短笺,他接过去,那字迹仿得有七八分像,乍然一看,竟十分类似他的亲笔。再一看后头的印章,不由紧紧捏着那张纸:“一定是她,这印是真的,定是她趁我不备偷盖的,她仿过我的字,除了她,再没旁人。”舒东绪道:“陆司令说虽然是个年轻女子,可是模样并不十分像尹小姐。”慕容沣十分干脆地说:“叫他们将车开出来,我去治安公所。”舒东绪并不做声,慕容沣怒道:“聋了不成?快去要车!”</p>

8 想看书来</p>

如果没有你(19)</p>

舒东绪道:“不如先叫人去看看,如果真是,再安排车去接也不迟。”慕容沣嘴角一沉,转身就往大门外走,舒东绪着了急,几步追上去,说:“已经三点钟了,六少,这样晚了,今天是您大喜,洞房花烛夜……”慕容沣回过头来,狠狠地道:“你他妈给我闭嘴。”</p>

舒东绪见他大发雷霆,只好立刻派人去要车,一边派人去告诉何叙安。何叙安知道了之后,“嗐”了一声,叫过一名女仆,细细地叮嘱她一番,叫她先到后面去告诉程谨之。</p>

程谨之听到前面堂会散了,宾客渐去,喧哗的声音渐渐地静下去。而画堂之上一对红烛,也已经燃去了大半,正在隐约疑惑时,一名女仆走来,满脸堆笑地说:“前面的何秘书叫我来告诉夫人,六少临时有紧急的军务要处理,所以会晚一点进来。”</p>

谨之“哦”了一声,因为看桌上的合卺酒,伸手摸了摸壶身已经是触手冰冷,于是说:“那将这酒再拿去温一温吧。”自有人答应着去了,她重新坐下来,但见艳艳红烛,焰光跳跃,那玫瑰紫色的窗帘之上,映出自己的影子,却是孤孤单单的一个。</p>

因为有路灯,车窗玻璃上映出影子,慕容沣心绪烦乱,只望着车窗外出神。承州取消了宵禁,可是这样三更半夜,路上什么行人都没有,惟有他们的汽车呼啸而过。不一会儿功夫就已经到了治安公所,陆次云早就赶了过来,慕容沣一见他就问:“人呢?”</p>

陆次云道:“在这边办公室里。”引着慕容沣走过短短一个过道,推开了门。慕容沣眼见一个女子面向里垂首而坐,穿着一件松香色棉旗袍,瘦削的双肩孱弱得似不堪一击,他的心骤然一紧,脱口叫了声:“静琬。”</p>

那女子闻声回过头来,却是全然陌生的一张脸,他一颗心直直地落下去,只是失望到了顶点,窗外北风呜咽,那寒意一直渗到心底最深处去。</p>

二十九</p>

本来客人散时,已经是三点钟光景,冬天夜长,到七点钟时天还是灰蒙蒙的。程谨之虽然受的是西式教育,可是天底下没有新娘子睡懒觉的道理,何况慕容沣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她和衣睡了两三个钟头,就起床了。侍候她的木莲是她从壅南带来的,见她起来,忙替她放好洗脸水,预备好牙膏。她洗漱之后,照例要花两个钟头梳头化妆,因为今天是过门头一天,特意穿了一件霞影色织锦旗袍,梳了中式的发髻,发髻之中横绾一支如意钗。她的更衣室里,四面都镶满了镜子,方在那两面镜子之间,看前影后影,忽然听到外面说:“六少回来了。”</p>

木莲手里还拿着一面小镜子,替她照着后面的发型,她仔细地端详了一番,确实上上下下,一丝不苟处处妥帖了,方才走出去。慕容沣已经换过了衣裳,本来昨天穿的是大礼服,后来换的长衫也极华丽,今天穿了戎装,别有一种英挺的俊朗。她见他神色倦怠,有一种说不出的憔悴之色,不由问:“出了什么事吗?”</p>

慕容沣勉强笑了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昨天酒喝多了,直闹到快六点钟,我想还是不要进来吵醒你了,所以才在外面打了个盹。”程谨之微笑不语,慕容沣就说:“怎么这么早就起来呢?其实还可以睡一会儿。”程谨之说:“再过一会儿客人就要来了。”慕容沣虽然和她讲着话,但总有点心神不属的样子。恰好这个时候门外人影一晃,紧接着似是舒东绪在外头咳嗽了一声。因为他不方便进来,程谨之知道定然是有事,果然慕容沣对她说:“我在楼下等你吃早饭。”匆匆忙忙就走出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