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社稷，你会不会杀了我？”</p>

李承鄞却避而不谈：“小枫，比皇宫更危险的地方是东宫，比当皇帝更难的是当太子……我这一路的艰辛，你并不知道……”</p>

我打断他的话：“你会不会，有一天也杀了我？”</p>

他凝视我的脸，终于说：“不会。”</p>

我笑了笑，慢慢地说：“你会。”</p>

我慢慢地对他说：“你知不知道，有一个地方，名叫忘川？”</p>

他怔怔地瞧着我。</p>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我慢慢地转过身，一路哼唱着那支熟悉的歌谣，“一只狐狸它坐在沙丘上……坐在沙丘上，晒着太阳……噫……原来它不是在晒太阳，是在等骑马路过的姑娘……”</p>

我知道，我心里的那个顾小五，是真正的死了。</p>

李承鄞明明知道赵良娣派人用慢毒毒死绪宝林，可是他一点儿都不动声色。</p>

与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命如草芥一般。</p>

李承鄞明明只不过利用赵良娣，可是他还能每天同她恩爱如海。</p>

与他有过白头之约的女人，亦命如草芥一般。</p>

李承鄞明明知道赵良娣陷害我，可是他一点儿都不动声色，仍旧看着我一步步落入险境，反倒利用这险境，引诱顾剑来，趁机将顾剑杀死。</p>

他不会再一次跟着我跳下忘川。</p>

我心里的那个顾小五，真的就这样死去了。</p>

我衣不解带地守在阿渡身边，她的伤势恶化发烧的时候，我就想到顾剑，上次是顾剑救了她，这次没有了。</p>

阿渡发烧烧得最厉害的时候，我也跟着病了一场。</p>

那天本来下着暴雨，我自己端着一盆冰从廊桥上走过来，结果脚下一滑，狠狠摔了一跤。</p>

那一跤不过摔破了额头，可是到了晚上，我也发起烧来。</p>

阿渡也在发烧，李承鄞说是阿渡将病气过给了我，要把阿渡挪出去。他说我本来才养好了病，不能再被阿渡传染上。</p>

是谁将阿渡害成这样子？</p>

我怒极了，拿着金错刀守着阿渡，谁都不敢上前来。</p>

李承鄞也怒了，命人硬是将我拖开。</p>

阿渡不知道被送到哪里去了，我被关在内殿里头，我没力气再闹了，我要我的阿渡，可是阿渡现在也不知道去哪里了。</p>

我不吃饭，也不吃药，永娘端着药来，我拼尽了力气打翻了她手中的药碗，我只要阿渡。这东宫我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我要阿渡，我要回西凉。</p>

我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一直做着噩梦。我梦见阿娘，我梦见自己流了许多眼泪，我梦见阿爹，他粗糙的大手摸着我的发顶，他对我说：“孩子，委屈你了。”</p>

我不委屈，我只觉得筋疲力尽，再不能挣扎。像是一条鱼，即将窒息；又像是一朵花，就要枯萎。</p>

李承鄞和东宫，是这世上最沉重的枷锁，我已经背负不起。</p>

后来永娘将我轻轻地摇醒，她告诉我说：“阿渡回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