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时光都停止了，恍然中明德的声音带着一点滞涩，好像喉咙哽住了一个硬硬的东西一样，让人想流泪。</p>

“李骥……我相信你爱我，但是我同样相信，你也曾经爱过你的父皇、你的母后、你的结发妻子，你初生的儿子……”</p>

“我不想落到和他们一样的结局，至少有一天你不再爱我的时候，我不想被你杀死……”</p>

“……也许有一天我有了军功和资本，我回来了，那时我会学着更相信你一点……”</p>

也许到那个时候，我们之间就会有所不同？</p>

李骥跪在地毯上，低头可以看见精致暗沉的花纹。</p>

他听见明德离开的脚步声，好像御书房的门开了又关上，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坐着，很久很久都没有移动半分。</p>

暮色渐渐的合拢了，余晖黯淡下来，御书房里渐渐一点都看不见了。那片黑暗流动着，把人吞噬其中，仿佛永远无法抽身一样。</p>

相思一场</p>

凤凰印这件事，虽然各种流言蛮语在刻意的压制下很快的平息了，但是仍然不受控制的偷偷传到了民间。</p>

不过几天圣旨下来，封上官明德为督军，前往北疆大营辅助北平将军林冰作战。这在外人看上去其实是大大的擢升了，但是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去了那个瘟疫横行的战场未必还能回的来，再说京官外放，根本就不是一种宠信的表示。</p>

以上官明德的圣宠来说，一路从兵部参赞做到侍郎再做到尚书都不是什么难事。他在青楼里被当场抓在床上，结果圣旨下来，不但没有贬职反而还提拔了。这个阴阳怪气、脾气古怪的年轻官员特别得到皇上的恩宠，这个整个朝堂上下都知道。</p>

但是如果去了北疆，那一切就不一样了。上官大人那个没病都要咳两声、有病更是惊天动地的病秧子，一旦去了战场，有几分的可能性完整的回来？</p>

人人都在观望着，连夏丞相都忍不住托人带了话：“上官公子若是为难，就且将一切交给老夫，皇上那边，老夫自然会代为劝说……”</p>

带话的小厮半晌等不到面前那个小公子的回音，联想起上官公子一向脾气很坏的传言，不由的暗暗出了一身冷汗：“公子若是担心，我家老爷说了，贾真人的话不以为信，皇上也未必真的舍得公子出京……”</p>

话音未落就被明德淡淡的打断了：“北疆人民瘟疫横行，国家山河被异族入侵，抗击西宛大军乃是我朝子民的责任，敢情夏丞相是忘了这一点吗？”</p>

不仅是小厮，连身边的上官侍郎和张氏都忍不住惊出了一身冷汗：“放肆！怎么能如此回答夏丞相！”</p>

可惜上官明德今天的心情显然很不好，冷笑了两声，袖着手抬高了声音：“下官身为贾真人预言的破军之将，当然应该身先士卒、殒身殉国！怎么能因为一己之私就放任国家山河于不顾！夏丞相如此执迷不悟，怎么能对得起三代帝王的倍加恩宠？真让祖宗寒心、让天下人不齿！”</p>

可怜的小厮几乎已经站不住了：“上官公子，您……您……”</p>

明德看他要扑过来，抬脚就是一踹：“滚回去告诉你家老爷，就说是我说的，叫他看好点自己家女儿！别的没他的事！”</p>

那小厮吓得魂飞魄散，立刻冲出上官府邸跑回了夏家，战战兢兢的向夏徵汇报了上官公子的“旨意”。如果是别人，可能夏丞相会惊怒拍案，但是如果对象是上官明德，夏徵也只能在愣了半晌之后喃喃的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