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蔻儿啊！蔻儿！外边来大爷，指名道姓要找你……”</p>

老鸨的声音就像是被掐断一样卡在喉咙口，除咯咯的骨头错节发出的声音之外，其他便一个字都说不出来。</p>

乾万帝抱着臂站在门口，看起来面无表情，实际上却眼冒精光，恨不能伸头进去看。明德探头探脑的好奇的往里望，无奈被乾万帝大力按在身后，完全看不清里边发生什么。张阔低眉顺目的站在一边，生怕自己成为国师一怒血流成河的第一个牺牲品，于是拼命躲藏着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p>

卓玉抓狂。</p>

路九辰竟然一点名为尴尬的情绪都找不到，理理衣服，拉住卓玉阻止他冲出去杀人，然后彬彬有礼的表示一下自己的惊讶：“陛下如何会产生来青楼一逛的兴致？既然陛下心有所好，那我也有成人之美，这位姑娘今晚归您，慢走不送。”</p>

卓玉手背上青筋暴起：“放开我，我今天一定要杀人……”</p>

乾万帝诚恳的道：“路总管言重，朕实在是不知道您二位还有这般兴致，君子不夺人所好，我们明天再找这个姑娘不迟。”</p>

路九辰正色：“其实我是不需要第三个人在这里的，陛下既然有心前来，千万莫要空手而归才是。”</p>

卓玉一边狼狈不堪的挣扎一边把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放开我……我杀他们……”</p>

明德探出头，咬着指尖，迷迷茫茫的问：“我的点心……我的……”</p>

“其实是我家孩子需要这位姑娘，所以我们是不急的，不急的，”乾万帝急忙解释，“既然国师如此……如此……如此急切，那我们就先行离开好。”</p>

路九辰不出意料的误解为另外一种意思，他看看明德，又看看已经被拉远的小蔻娘，再看看乾万帝，目光中难以掩饰的透出惊悚的神色来。</p>

乾万帝立刻意识到路九辰脑子里那惊世骇俗的误会：“不，其实您误解，是这个样子的……其实……”</p>

卓玉挣脱路九辰的压制，愤怒而抓狂的冲过来：“老子忍你们中原人很久老子再也忍不老子今天非要杀你们不可——！”</p>

轰隆一声巨响桌子椅子门板全都震在一起，烟尘中叫打叫杀的声音此起彼伏，路九辰夺路上前去不要命的拉住卓玉，正好堪堪挡住快要当头把明德整个劈开的刀尖。</p>

明德还不知事，呆呆的看着卓玉，半晌突然退去半步，颤抖着声音拼命往乾万帝身后躲：“……鬼……鬼啊……”</p>

卓玉愤怒的伸手去抓他：“我哪里像鬼！上官明德，你装什么蒜？”</p>

明德拼命挣扎着抵挡他的手，吓得全身发抖，几乎站不住：“离我远一点！走开！走开！你已经死！走开！开走开！”</p>

“都他妈是你们老奸巨猾的中原人害的，你把我妹妹弄哪里去？还矫诏我的军令逼西宛大军后退三百里？我当初就应该把你们扔在巨石阵里！费我半条命把你们救出来干什么！一个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p>

“卓玉，卓玉，”路九辰竭力的按住他，“这孩子被你吓傻，别叫这么大声，冷静点……”</p>

卓玉憋一口气正要扑上去把这帮奸诈狡猾的中原人统统撕碎，明德突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泪水仿佛破闸的洪水一般滚滚而下，连带着整个人缩到乾万帝身后，几乎要缩成一个不比娃娃大多少的小团子。</p>

“李骥……李骥……他们是坏人，把他们赶走……”</p>

卓玉慢慢的僵住，然后挑起眉毛，用眼角向下打量着明德，就像教书先生打量着没完成作业的弟子一样。</p>

然后他伸出手，用指尖优雅的戳戳明德的脸，肉乎乎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