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抓住绳子！”</p>
“古德罗教授——！”</p>
“升降板！放升降板——！”</p>
学生们惊恐尖叫瞬间炸起，加文只觉得心脏一跳。</p>
他感到腰间绳索一松，吊住身体拉力突然消失了。</p>
那一瞬间被无限拉长，所有细节都极度清晰，仿佛一帧帧慢放哑剧。</p>
他从高空坠下，工具箱脱手而出。急速掠过风让他发不出声音，伸手只徒劳抓住一把空气。</p>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p>
这么猝不及防时候？</p>
不——</p>
不————</p>
加文无意识偏过头，看见a级机甲空洞双眼。</p>
那一瞬间他张了张口，仿佛是想呼救，但脑海里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任何思考能力。</p>
狂风从机甲身前呼啸而过，他们就这样无意识对视着，几秒钟后机械双眼突然一亮：</p>
“a级机甲紫青蝠，自我启动完毕。”</p>
“精神栓开启，神经网激活。”</p>
“指令一：反重力场。”</p>
巨大机械双臂同时抬起，以加文身体为中心，空中形成了一个封闭环形。紧接着“嗡”一声轻响，反重力场机械环中启动，加文急速下坠身体骤然一停！</p>
“啊——”</p>
“没事了……没事了！”</p>
地面上爆发出欢呼，几十米空中都听得清清楚楚。加文反重力场中漂浮，怔怔盯着紫青蝠明黄色双眼。</p>
a级机甲轰然俯身，温柔把他放到地面。</p>
“指令完成，精神程序关闭。”</p>
机械双眼闪了一闪，随即再度熄灭。</p>
重力恢复瞬间加文踉跄着跪倒地，很多学生奔上前把他围住，古德罗用力从人群中挤出来，走到他面前。</p>
“你没事吧？”</p>
加文猝然抬头望向他，几秒钟后用只有彼此才能听见音量冷冷道：“没事……谢谢。”</p>
古德罗看着他目光，心中一沉。</p>
就这时驾驶舱落地，负责操作机甲学生跌跌撞撞跑来道：“古德罗教授！教授，我，我——”</p>
古德罗打断了他，指着加文道：“来两个人把他送去军医处。”然后才转头看着那个操作机甲学生：“紧急状况下指令他人机甲是被允许，你做得很好。”</p>
那学生却嘴唇发抖，连说出来话都颤抖而不成句：“不，教授，我什么都没干……那机甲、那机甲是自己启动……”</p>
古德罗神色立刻变了。</p>
他望向紫青蝠，机甲暗灰双眼漠然回视着他。半晌古德罗叹了口气，喃喃着道：“……我明白了。”</p>
2</p>
加文情况并不严重，只腰肌略有擦伤，但军医处看他是个beta，便强制他卧床观察一下午。</p>
艾德娜首先赶来，告诉他事情经过已经被调查清楚了，缆绳栓断裂完全是个巧合，前边被吊下去几个学生都觉得不大对劲，但只有加文恰巧就是那倒霉一个。</p>
加文向她礼貌道谢，并表示武装技师系很好，并不需要转系。</p>
艾德娜满怀忧虑离去，第二个来出乎意料是卡洛琳校长。</p>
这位alha女性校长留着大卷发，身材高挑面容硬朗，举手投足都有种强硬军人风度。不知为何加文觉得她看起来有点熟悉，但鉴于艾德娜也给他同样感觉，所以他终只能将这种熟悉感归结为自己看所有女人都一个样。</p>
“你情况我都听艾德娜说了，总体而言她决定就是我决定。不过我还是想确认一下，等海因里希人撤走后，你会离开皇家军校吗？”</p>
这个问题加文从未想过，只得道：“也许吧。”</p>
“我希望你留下。”卡洛琳果断道，“你天资毋庸置疑，但这个社会对ega太不公平了。保护协会人利用剥夺ega人权来攫取利益，掌握了这社会上大部分人生育权，而为了挽救帝国人口出生率，甚至连海因里希都无法立刻阻止他们。”</p>
加文喃喃道，“阶级主义弊端……”</p>
“帝国确实挽救了频临崩溃社会秩序，做到了很多联盟晚期无法做到事，但很多弊端也因此而生。”卡洛琳顿了顿，意味深长道：“我曾经认识一位朋友说过，用好独|裁取代坏民主只是饮鸩止渴而已，这话我想你也赞同吧。”</p>
加文注视着女校长，心里突然涌出一股难以言描古怪感觉。</p>
“……不管怎么说，我只是希望你自由平安。”</p>
卡洛琳也意识到自己失态，匆匆丢下这一句，便起身告辞离开了。</p>
她走后没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敲响，这次来人出乎加文意料。</p>
——是古德罗。</p>
这个瘦高中年人终年裹暗铁色大衣里，病房那么明亮光都没把他阴沉脸色照亮半分。他重重关上房门，居高临下注视着加文，还没等他开口就抢先说：“——我知道你认为是我。”</p>
加文并未表态，只反问：“哦，我这么认为？”</p>
“别跟我玩绕圈子，你这个乳臭味干beta小鬼！你认为我是为了把你弄出技师系才痛下杀手？我有必要这么干吗？你当你算老几？”</p>
古德罗逼近一步，清颧脸完全涨得通红：</p>
“是，你是很有天分，但我才是武装技师系主任！我从皇家军校创立之初就这里了，从联盟时期我就是银河系闻名技师了，光耀军团还时候我甚至维修过机甲凤凰！你有什么价值能让我对你下手？光想想都是对我侮辱！”</p>
……他竟然完全不觉得这话有啥不对……加文眼角微微抽搐。</p>
“是，让你高空作业确实是我故意。”古德罗吸了口气，含恨承认道：“因为我想让你离开技师系，我以为七十米高空作业足以吓退你……让你自己打报告离开。”</p>
他说这话时强忍不甘表情实太明显了，加文终于忍不住问：“可是你明明说我很有天分，为什么……”</p>
“你懂什么？你是个beta！”</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