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在气流里颠簸着，邓凯文把脸埋在埃普罗大腿上，痛哭失声。</p>

“别哭，孩子……对不起，最后的时刻还让你这么伤心……以后你会幸福的，我不在了，你总算能把最痛苦的记忆都慢慢淡忘掉……人的一生那么长，你终于能从阴影里走出来了，我觉得很欣慰。”</p>

埃普罗抚摸着邓凯文的头发，粗糙有力的大手带着颤抖，“我曾经让你很痛苦，但那不是我的本意。我爱你，kev，从未变过。”</p>

飞机在夜空里不断降低，前方黑暗辽阔，洛杉矶海港上空灯光明亮。</p>

“孩子，你走吧。”埃普罗最后俯身亲吻邓凯文的嘴唇，然后轻轻推开了他。</p>

米切尔找出两个降落伞包，双手发抖的给自己穿上一个，又强迫邓凯文套上一个。拉开舱门的时候邓凯文终于崩溃了，他痛哭着抓住驾驶席靠背，用力之大甚至指甲盖里都渗出鲜血来：“我也爱你，neil！别让我走！……neil！neil！！”</p>

米切尔一手抓着舱门，一手紧紧把邓凯文的副降落伞柄抓在手里，强行压抑着哽咽，说：“再见了，埃普罗。”</p>

埃普罗对他们挥挥手，微笑着道：“嗯，再见了。”</p>

呼的一声狂风巨响，米切尔一个后仰倒出舱门，把邓凯文紧紧抓在怀里。</p>

狂风如同利刀嗖嗖而过，邓凯文撕心裂肺的痛哭仿佛夹杂着喉管崩裂的鲜血，他发狂叫着neil的名字，仿佛身体被活活撕裂两半，另一半被永远留在了九千八百英尺的</p>

75、chater 75</p>

高空中。</p>

两人急速下坠，米切尔狠狠一拉邓凯文的副降落伞柄，眼看小伞打开，才猛的放手继续下坠，然后在几十米外拉开了自己的降落伞柄。</p>

两个降落伞在空中先后绽放，映着身后夜空中明亮的爆炸火光，仿佛一场烟花的庆典。</p>

洛杉矶海面上黑水翻腾，米切尔首先落水，扑通一声海水巨大的阻力拍得他耳朵发炸。他急速交替收缩伞绳，感到拉升力减弱后迅速脱离伞具，一个猛子扎出水面，只见邓凯文也落了水，很快从海面上冒出头。</p>

他的脸色苍白，满是水迹，看不出是海水还是眼泪。</p>

飞机爆炸的火光在墨蓝色的天幕上，就仿佛一朵盛开的，无与伦比的花。</p>

“kev，kev，好好活下去……”米切尔抱着邓凯文，哆嗦着往海岸上游，说：“好好活下去，不要辜负他的牺牲，不要让他的希望白费……”</p>

邓凯文嘶哑而绝望的问：“他最后说的是什么？”</p>

“他说……”米切尔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说再见！kev，他对你说的是再见！”</p>

邓凯文点点头，冰凉的海水和失血过多造成他身体痉挛，很快合上了眼睛。</p>

米切尔拖着他，奋力往海岸游去。</p>

不远处，洛杉矶警局的快艇闪着明亮的光，从海面上向他们飞快驶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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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chater 76</p>

一个月后，医院。</p>

米切尔走进病房的时候，邓凯文正靠在床头上，看中文版的《悲惨世界》。</p>

他吃了一惊：“你中文水平竟然好到能看这种大部头？”</p>

“拼音版的，”邓凯文展示给他看：“我一个人呆着无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