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间顾远几次压制不成，火气轰地冲上头丢了吗？你早不知道扔到哪去，找不到了对不对？”</p>

“……”方谨含混说了句什么，因为喉咙沙哑很难听清，随即又竭力发出两个字：“……给我</p>

！”</p>

顾远作势要把戒指收起来，冷冷道：“这本来就不是你的东西，我要收回去了。”</p>

“给我！”方谨失声叫喊起来，那声音竟然透出强烈的惊慌。</p>

顾远被镇了镇，猝不及防间只见方谨踉跄起身，几乎是拼了命的过来掰开他的手，一把将戒指抢了回去；因为动作太快他手肘甚至撞到了床头上，咚的一声闷响，连顾远都感觉到床头一震。</p>

他闪电般起身，只见方谨连疼都不叫，立刻把攥着戒指的手紧紧握成拳，就像明知徒劳却还是拼死抵抗的小动物似的，飞快退去床脚，警惕地盯着他。</p>

顾远眯起眼睛，“……你不是丢了吗？”</p>

方谨不答言，他整个人贴在床角上，紧紧咬着发白的嘴角。</p>

——刹那间顾远心中掠过一个荒谬的念头，如果现在强迫方谨把戒指交出来的话，他会不会慌不择路，以至于把戒指塞嘴里咽下去？</p>

不，不可能，他根本没那么重视这个东西吧。</p>

这么强烈的反应，更可能是刚才严重刺激后的应激行为。</p>

虽然理智上知道是这么回事，感情上顾远却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方谨因为恐惧过度而急剧倒气的一幕仿佛还残存在眼前。他微微放松全身肌肉，直视着方谨的眼睛往后退去，直到给对方留出足够的安全距离之后，才淡淡道：“无所谓，你想留就留着吧，反正你也只是放在衣柜里而已。”</p>

方谨窝在床角一言不发。</p>

顾远冷笑一声，关上床头灯自顾自躺进了被子里，在黑暗中道：“我也懒得拿回来。”</p>

他闭上眼睛，心里默默等待许久，终于听见方谨悉悉索索蹭回来，掀起了对面被子的一角躺了进去。</p>

床非常大，顾远知道这个位置离自己还有段距离。他也耐得下心，如同野兽潜伏般一动不动躺了很久，终于对面方谨警惕轻浅的呼吸慢慢转为深长，他抵抗不住困意睡过去了。</p>

这也很正常，他本来精神就不好，今晚又被折腾大半夜了。</p>

顾远又等了会儿，直到方谨睡熟后才悄无声息起身，把他抱回了大床正中。</p>

估计知道再藏也没用，那枚戒指还紧紧攥在方谨手心里。顾远颇费了半天劲才诱使他松开手指，把戒指连着银链拿出来，在黑暗中看了片刻，伸手小心地戴在了方谨脖颈上。</p>

……只是应激反应吗？</p>

还是确实很急切的，想留下这枚对戒呢？</p>

顾远脑海中走马观花般掠去浮影，温顺沉默的方谨，在漫天星光下微微惶恐望着他的方谨，快活地做饭做菜收拾屋子、指使他去尝咸淡、用筷子打他手背叫他先洗手再吃饭的方谨……以及最终在海面上，冷漠地转身离去，再也不看他一眼的方谨。</p>

可能……至少还是有点喜欢我的吧。</p>

撇开权势、地位和金钱，在那一切背叛之外，其实也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p>

顾远思绪出神，恍惚间突然又想起那对二人平心玉扳指，微微热起来的心霎时被冰雪浇灭了。</p>

他无声地叹了口气，一点点擦去方谨脸颊上冰凉的泪痕，低头印下了细密绵长的亲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