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身后商业街的灯很亮，海面一片漆黑，几乎看不见波光，只能听见海浪冲刷岩石的声音，看见零零落落的船只发出星点的光。</p>

温暖的风迎面而来，黄予洋仰了仰头：“这里挺舒服的。”</p>

“还是晚上好，”黄予洋评价，“白天热死了。”</p>

身边的荣则“嗯”了一声。</p>

黄予洋在内陆长大，长了十八年没靠近过海。</p>

他觉得g市的海风刮得很真实，不仅仅是吹动树木，吹动霓虹灯带，还带着一种鱼和咸的味道。他站了一会儿，想：原来海风是这种味道。</p>

“哎，”黄予洋回头看了一眼繁华的商业街，又看了看海面，低声说，“我第一次这样看海，以前就飞机上车上看看。”</p>

“以前没去过海边吗。”</p>

荣则很普通地问黄予洋，没有让黄予洋觉得自己没看过海是件很没见过世面的事。</p>

“没有，”黄予洋诚实地说，“我不爱出门啊，上次到g市打比赛，打完就回酒店了。”</p>

“你喜欢海吗荣哥？”黄予洋又问。</p>

荣则想了想，对黄予洋说“还好”。</p>

“我有时候大半夜打丧钟海湾，会特别想看看海。”黄予洋说着，把上半身往外探，看栏杆下面的黑色礁石，努力分辨，想看看浪是怎么打到岩石上的。</p>

他看到一点点像泛着白沫的黑色的水，没过大大小小的礁石，又迅速撤走。</p>

看了一会儿，黄予洋收回眼神，忽然发现荣则在看自己，不知道看了多久了。黄予洋愣了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荣哥，别笑我啊。”</p>

“没有笑你，”荣则看着他，对他说，“我有时打丧钟海湾也想看海。”</p>

“是吧，”黄予洋得到荣则的认同，有些高兴，接着转脸往海里望，“船顶小房间的那个狙击点，站在窗旁边，英雄的衣服就会动，你知道吧。”</p>

“我站在那里觉得，海面上就是在吹现在这种风，热的，咸的。”</p>

黄予洋近几年的生命都在游戏的一张张地图里度过，没日没夜看地图里的电子风景。</p>

在现实里到的地方、做的事，黄予洋都习惯性拿来和游戏场景对比，就像住酒店时会想家。</p>

他知道这种习惯是因为生活单调，但做职业选手是他的选择，他从来没有后悔过。</p>

荣则似乎还是看着黄予洋，不过黄予洋没转头和他对视，听见他低声说：“是吗。”</p>

两个人安静地站了一小会儿，有商业街店员上观景台发传单。</p>

“我们是新开的街机店，”店员往黄予洋手里塞传单，“游戏币冲五十送五十。就在观景台对面，扶梯走下去右手边第二间。”</p>

黄予洋接过来，就着昏暗的地灯和霓虹灯光看传单。</p>

店里有很多怀旧游戏机，也有新的游戏，看起来不错，黄予洋有点想去。他问荣则：“荣哥，你喜欢打街机么？”</p>

“我没打过。”荣则说。</p>

黄予洋咋舌：“不会吧，很好玩的。”他拽了拽荣则，说：“我们去玩玩。”</p>

他们进了街机店，店里人不多，许多街机空着，黄予洋到换币机买了五十块的币，拉着荣则去玩双人格斗游戏机，选了个拳皇97。</p>

开启画面出现，电子配乐响起，黄予洋感慨：“这不比斗地主好玩。”</p>

荣则学新游戏很，闷不吭声挨了黄予洋几顿打，很就上手了，开始和黄予洋互相残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