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可以，我基本都看了，进步很大，”ko那头顿了顿，说，“不过……下一场比赛还有5天，黄予洋……bunny的强度毕竟……”</p>

“让安启明上吧，”荣则说，“你晚点给黄予洋发个信息。”</p>

ko静了几秒，让荣则觉得他有什么话想说，但最后还是没说，只说了“好”。</p>

挂下电话，荣则看了一眼手机，发现黄予洋给他拨了两通语音，荣则回过去，黄予洋立刻接了起来，不过没有马上说话。</p>

荣则等了等，黄予洋开口说“你回去了吗”。</p>

黄予洋声音很哑，听起来没什么力气。</p>

“嗯，已经上车了，”荣则告诉他。</p>

“刚刚我以为你一起进来了的。”黄予洋说。</p>

他的表意不太明确，但荣则明白他的意思，对黄予洋说：“我知道。”</p>

“你到家我就回去了。”荣则解释。</p>

黄予洋沉默了片刻，说“那你路上小心，回到s市告诉我”。荣则说“好”。</p>

挂下电话，荣则看见太阳在天边若隐若现。</p>

他一夜没睡，觉得有些疲惫，闭上了眼睛，脑海里突然浮现黄予洋奶奶家门口的场景，穿素衣的人与哀乐。</p>

他记起一些父母过世时的事。</p>

他小学第二年时一个很普通的周末，父亲去分公司。母亲想带他去分公司旁的科技馆看展览，因此一起上了车。在高速上发生了追尾事故，司机和荣则的父母都没有活下来。</p>

荣则很久没再想过了，他以前认为在被挤压得只剩下一点点空间的车里，他是清醒着的，当时他的腿在流血，痛他已经忘记了，他认为自己一直在叫爸爸和妈妈，但是难以从嗓子里发出声音。</p>

心理医生以为这不太科学，像噩梦场面，可能是大脑制造出的虚假记忆，荣则应该是昏迷的。</p>

他姐姐在国外上大学，赶回来办了葬礼。</p>

荣则同样也记不清葬礼的具体内容，留下的只有很短的片段，和一些细节。</p>

父母在白色的鲜花央的两幅黑白遗像，荣馨挺直的背，他自己坐着的儿童轮椅，因为护士一时疏忽没换好药、血流不止的右腿。</p>

飘满白布的灵堂，半山上满是汉白玉的墓地，墓碑上的刻字和照片，刻字写着爱女荣馨，爱子荣则奉。</p>

此后荣馨断了学业，继承公司，和荣则两个人生活在了一起。</p>

荣馨婚前过得很辛苦，结婚从家里搬出去后，过得好了许多。姐夫对她体贴，在公司承担了许多工作。</p>

不过和荣馨不一样，他并不希望荣则回公司。荣馨不在时，他对荣则总是防备的。</p>

在fa的几年，只要手离开键盘和鼠标，眼睛离开游戏，荣则就感到迷茫。</p>

荣则不想回公司，他不受欢迎，不知道如果不接着打比赛，他还能去做什么。</p>

有时他很感激if，感激电子游戏，觉得ifl像是一片无家可归的人的收容地，他购置fa，在ifl购置了一个房间，于是虚拟世界容纳了他，ifl夸赞他，辱骂他，奖赏他，打击他，暂时性给他一份除了竞技和赢外什么都不用想的、能够远离不欢迎他的现实的工作。</p>

if不好打，近年的团战总是输，赢比赛很难，冠军梦想仿佛永远无法实现，但为赢比赛而付出努力，本身很简单。</p>

竞技不关心选手内心世界，本身不要求选手成为意志坚定的道德模范，给予原始的刺激和乐，宽容地允许人迷惘和内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