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徵音再没忍住,也落下了眼泪。</p>
杨多乐沉默了,他可以在所有亲人面前任性,但他没办法对着自己的母亲任性,因为她曾为他付出了生命。</p>
他最终答应了配合医生。</p>
之后便是医生和护士拿着器械给杨多乐插管,杨多乐痛的哭喊着,林钦禾一直握着他的手,罗徵音在一旁给他擦眼泪。</p>
陶溪离开了病房门口,回到长椅上坐下。</p>
他将手那颗已经被握的温热的糖果撕开糖纸,塞进嘴里,用力地咀嚼着。</p>
是很清甜的桃子味,但他却尝不出任何味道。</p>
他想,林钦禾也有不对的时候。</p>
他吃了这颗糖,根本没有开心起来。</p>
一点都没有。</p>
他很就吃完了糖,陈亭提着一盒饭走到他面前,说道:“这是在附近餐厅买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p>
陶溪接过那盒饭,说了声谢谢。</p>
他打开饭盒,埋头吃了起来,吃的越来越,狼吞虎咽的像是饥肠辘辘好几天的人。</p>
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自己,不要闯入那间病房,对他们大声说:</p>
我才是方穗的儿子。</p>
你们都应该疼爱我。</p>
我也很难受,我的心脏也很疼,我也活的很痛苦。</p>
你们怎么不来关心我呢?</p>
怎么从来没有人为我心疼的落泪呢?</p>
他吃完后都有些想呕吐,从口袋里拿出一瓶水,仰头喝了好几口才将那阵呕吐的感觉压了下去。</p>
陶溪放下水瓶,看到一双长腿出现在自己面前,然后那双腿曲起,林钦禾半蹲在他面前,仰头看着他。</p>
他很少有机会能这样俯视林钦禾,走廊上的灯光落在林钦禾的脸上,眉骨下的阴影显得五官更为深刻,那双望着他的深邃眼睛里是明显的担忧。</p>
林钦禾伸出手将他嘴边的一粒米饭捻去,低声问他:“陶溪,你怎么了?”</p>
陶溪出神地看着林钦禾,像是溺水之人看着唯一的浮木,黑夜里的人看着唯一的灯。</p>
他突然问道:“林钦禾,如果有一天我生病了,很疼很疼,你会来看我吗?”</p>
林钦禾微蹙起眉,问道:“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p>
陶溪偏执地问道:“所以你会不会来看我?”</p>
林钦禾沉默了一会,说:“你不会生病。”</p>
语气笃定的近乎幼稚,好像他可以判定他的一生都会无病无灾,多福多乐。</p>
陶溪心脏一酸,他笑了笑,说:“林钦禾,我想回去了。”</p>
林钦禾站起身,说:“我送你回去。”</p>
“你不用留在这里陪他吗?”?陶溪坐着没动,问了一个对自己很残忍的问题。</p>
林钦禾平淡道:“他有很多亲人陪着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