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沉重了，他不配。</p>

走出玻璃隔间,太阳毒辣地晒着，程晟却只觉得一阵一阵晕眩。</p>

祁衍走了,可无论多少委屈,他还是肯给他留下这些。</p>

只是他不配。</p>

不配他这五年来给他的每一分美好。</p>

……</p>

程晟还是想知道祁衍到底去了哪。</p>

他不会去打扰他，只是要个念想,至少知道他好好的。</p>

他鼓起勇气去问肖明超、纪南祈，却问不出来。他想从银行查询一些蛛丝马迹,可拉出来的银行卡流水每一笔紧张都是海外账号,同样无从查起。</p>

“我可以……”他的声音轻颤,“给汇款人留言吗？”</p>

柜员：“因为是国外账号，需要那边的swiftde。”</p>

程晟根本不知道她在说什么。</p>

“就是国际转账的编码,总之建议你问你的汇款人要哦,问他那边的开户行马上就能知道的。”</p>

程晟：“……嗯。谢、谢谢你。”</p>

他浑浑噩噩回到了安静的小家。飘窗依旧明亮,被主人抛弃的绒毛兔兔、狐狸、熊熊一个挨一个排排坐。</p>

程晟忽然之间站不稳。跌下去重重一声，指尖在窗台擦出血来。</p>

小绒毛们吓得一只只叽叽咕咕地掉下来,掉了他一身，掉了一地。程晟僵硬地抓过几只紧紧抵在胸口。</p>

……是他先说要放弃的。</p>

所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这不就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吗？</p>

小衍终于自由了。这真的是最好的结果，本来就该如此。</p>

柔顺的毛绒抵着心脏。那里此刻一点都不痛，很怪。非常麻木。</p>

他恍惚地在白日里，做了一个简短的梦。</p>

梦里,他跟他妈一样从一开始就坏透了。他们母子俩住进祁衍家就他跟祁衍吵架、拼命欺负他。祁衍比谁都厌恶他早早搬出家里，对他不予理睬。</p>

后等成年后飞黄腾达，祁衍酣畅淋漓地报复他们所有人。</p>

让他们全家穷困潦倒、鸡飞狗跳，他开着豪车嘲笑他们“一家三口”直到永远。</p>

这样的故事好解气。</p>

也许本就该是如此。</p>

他是唯一的错误。怪他那时太年轻太懵懂，怪他站在树下看着枝头又大又红的果子就忘了自己不配不值得，贪心想要尝一尝那甜美的滋味。</p>

一错再错，好在悬崖勒马。</p>

最后一刻放开了手，才没有抱着甜美的果实一起堕入万丈深渊。</p>

……</p>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