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他抓到了祁衍的手。</p>

可那只手血肉模糊。不止破了皮，肉也裂开了，指骨节处露出森然白骨。</p>

“啊……”</p>

他无助地捧着那只手，心脏要炸开一样。</p>

酒精没用了，怎么办，必须要缝针才能处理。但是要先止血……</p>

小衍又受伤了，又因为他而受伤了。</p>

那么多年来他永远只能给他带来伤害和痛苦。</p>

他真的必须走，必须走。</p>

他一天不离开，祁衍永远不可能真的有机会得到幸福。</p>

“小衍你听我说……”</p>

“现在的你，配得上任何人，你可以找到世界上最好的人。”</p>

“你别生气，你听我说完，拜托你……听我说完。”</p>

“到时候，你试着跟真正值得人在一起，就会明白我的意思了。”</p>

“和一个从来没有伤害过你的人一起生活，你们在一起的回忆……会全部都是乐、幸福。”</p>

“不会有旧伤，不会心里永远藏着一根刺，不必在他面前佯装坚强，也不需要憋着一切难过和委屈最后把自己到要吃药、要去死。”</p>

“你能……明白我意思吗？”</p>

“……”</p>

日影西移，他们两个人本来在墙壁阴影，而此刻明亮的阳光照过来，刺痛得要命。</p>

他抬起不成样子的脸，声音沙哑。</p>

“小衍，我知道，我知道你对我好，我知道你舍不得我。”</p>

“我也……舍不得你。”</p>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能重新投一次胎、换一个人生，好好给你一份没有瑕疵的感情。”</p>

“可是，不可能了，你说的对，这个世界没有‘如果’。”</p>

“我们两个再怎么维持表面的幸福，最后也就只会记得那些陈年旧怨、互相折磨，可小衍你还年轻……还有很多机会，还有很长很好的日子。”</p>

“所以真的我们分开吧，你也放过你自己。”</p>

“我真诚祝愿你能找到一个好人，开开心心地生活。”</p>

他说完了。</p>

祁衍也安安静静听完了。</p>

所以，他听进去了是吗？</p>

程晟一边心里替祁衍高兴，一边又暗地里痛得生不如死。他努力去忽略那种被碾成齑粉的感觉，小衍的幸福最重要。</p>

他已经决定了，他会好好的。他们分开以后，他也不会去死，不会让祁衍担心内疚。</p>

他会看起来过得不错，去上学，去工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