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不怕。</p>

于是他也就跟着不怕了。在细雨之、异国他乡的纯白的花架之下，他肆无忌惮地抓住祁衍又亲了好几次，不管会不会有人看到。</p>

第二天该回国了。</p>

回国前夜，程晟终于缠着祁衍，黏糊糊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心里话。</p>

以前这些话，他只敢告诉心理医生姐姐，在祁衍面前则觉得不该说。</p>

而如今他不再怕了，就连一直以来刻意避开提到的曾经、不愿提到的人，如今也终于有勇气再度提起。</p>

……</p>

爱的反面其实不是恨，而是冷漠。</p>

祁衍以前不相信这句话。</p>

他一度认定自己一定会一生憎恨他爸和孟鑫澜。可这才过去几年，他再想到那两个人的，心情就已经好像是想起历史课本上遗臭万年的奸臣一样。</p>

虽说态度肯定是轻蔑鄙夷一句呸，但平常已经完全不会想起。</p>

孟鑫澜最后几年过得很不好。</p>

她以为她从祁衍手抢回了儿子。可程晟的那七个月，让她彻底清醒她输得有多么一败涂地。</p>

人生有时很讽刺。</p>

她一生伤害无数人。最后却是她视作唯一指望的儿子，给了她最深重的人生打击。</p>

程晟当然不是有意的，但他客观上确实做到了。</p>

达成了祁衍拼尽全力也做不到的伤害值。</p>

当然，造成了多少伤害，他自己就同时承受了多么惨烈的反噬。</p>

小舅舅当初问过祁衍，如果孟鑫澜一直不死程晟一直留在她身边，你要怎么办？</p>

他那时只说没有那个如果。</p>

因为那时他什么都不知道，可他现在知道了——如果有那个“如果”，如果孟鑫澜没死，那一定换成程晟早早死掉。</p>

他的宝贝其实已经死过一次了。</p>

祁衍至今不敢想，程晟孤零零一个人被逼到在冰冷的监狱里绝望窒息，心脏逐渐停止跳动的那一天。</p>

他好心疼他。</p>

“哥哥，你妈她真的是得病死的。”</p>

“你一直照顾她直到最后，你已经做到最好了。没有半点错，没有半点对不起她。”</p>

“……”</p>

“小晟，我想让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p>

“你能不能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么善良了。”</p>

“这样不好，你不可以总是想着对得起所有人。我希望你不要总是忘记别人对你99的坏，而就只记得那1的好。”</p>

“那些人明明对你……一点也不好。”</p>

“99的不好和1的好，加在一起就是不好。很不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