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节

打真军 四面风 2545 字 3个月前

这个聪明的年轻人让他有点看不透了。</p>

“江路与梁勇”的那场戏之后,沈戈非但没有找他的麻烦,甚至在拍摄“张松找梁勇麻烦”那段剧情时也极为配合,别说失控的殴打,就连借拍戏出气这种常见戏码都没有发生。</p>

王序不由对沈戈重新审视起来。</p>

面对王序这狐疑的目光,沈戈只是微微翘起嘴角,回以一个看起来十分恳切的笑容,甚至对凌笳乐进行劝说:“导演这个主意好,能帮我们保持住那个状态。”</p>

王序之所以对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戏里的两人开始冷战了。</p>

张松回家了,依旧与江路睡着同一张床,却是同床异梦。</p>

两人的“地位”完全调转过来。有时张松很晚才回家,有时还带着醉意,江路从不敢多言,殷勤地给他递毛巾、盛饭。</p>

以前都是张松给他做饭,他在一旁不是看电影、听歌,就是看书、画画,和在从小到大的那个家里一样,不到饭端上桌那一刻绝不去洗手。</p>

张松乐得伺候他。他喜欢江路那股艺的沉静气质,愿意让他多看一页书、多画一笔画,毫无怨言。如今都反过来了。</p>

张松倒也接江路递过来的毛巾,也吃他做的饭,并且不嫌难吃。如果实在是太咸或者太淡,他就起身去给自己倒杯水,或者拿盐罐子,并不抱怨。</p>

可江路宁愿他抱怨,甚至发火都行,只要肯对自己说话。</p>

自从张松把江路背回家,他再没对江路说过一个字。</p>

没过几天就是张保的头七。</p>

这一天,张松没有出摊,也没去照相馆。他包了一辆出租,一大早就要出门。</p>

他准备了不少东西,纸钱、香、点心、水果、酒、烟,还有一幢糊得十分逼真的纸房子,挺占地方。</p>

江路从他准备出门起就坐立难安,一直想帮忙,却又因为向来不是细心能干的人而插不上手。</p>

张松想把所有的包和袋子都移到背上和一只手里,好空出另一只手拿那个最占地方的纸房子。</p>

江路忙奔过去,伸出手,“我帮你拿着个——”</p>

张松猛地推开他,对他说了这几天的第一句话:“你别碰!”</p>

江路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往后趔趄两步,后腰磕到桌角,身子一歪,显出隐忍的痛楚。</p>

张松面色一紧,下意识往前迈了半步,敞开的门外响起大嗓门的问声:“能走了吗?”</p>

出租车司机不请自入,热情地从张松手里抢过两个包:“这俩给我,你不就腾出只手了嘛!”</p>

张松看向司机,迟钝地向他颔了下首,又回头看向江路。</p>

江路已经一手撑着桌子站直了,偏过脸去,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出他是不是还觉得疼。</p>

“就这些东西吧?”司机问道。</p>

张松回过神,低低地应了一声:“哎。”</p>

“走不走?你不是说想早点儿到吗?我不是催你啊,反正我是按天收钱,你早出发晚出发对我来说没区别……”</p>

张松打断这司机的啰嗦,“这就走。”</p>

门关上的瞬间,江路按着腰缓缓地蹲下来,双手掩面,肩膀微弱地颤动起来。他这一辈子的眼泪,都要在这些天里流完了。</p>

沈戈去而复返——幸好他不是张松,他总能在离开后又回来——沈戈着急地摁住凌笳乐的肩膀:“是不是真磕着了?”他推出去的瞬间就知道自己没控制好了。</p>

凌笳乐抬起头,又是一双江路式的凄楚的泪眼。</p>

他冲沈戈摇了摇头,正要说什么,就听王序在场外喊了一声:“演员在戏外不要交流!”</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