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他搅局，现在还要倒打一耙，简直气死个人！</p>

有了徐进的带路，去找树的速度就加了许多。</p>

这一片胡桐（异叶杨）林不算小，沿着羊角洼一路像山蔓延，供应大规模工业化生产不好说，但日常使用绝对是足够了。</p>

宁非从树杈里采集了些新鲜析出的白色晶体，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p>

他把自带的小木盒装满，便招呼克雷和徐进回城。</p>

“啊？这就走啦？”</p>

徐进抓了抓没头发的后脑勺。</p>

“咋就要这点？我在给矩子挖多些。”</p>

宁非本来只是想做点实验品，闻言倒是动了心。</p>

反正都来了，多备点纯碱和小苏打也没毛病。这玩意是很多实验的基础材料，保不齐在哪儿又能用上。</p>

何况来这一路可是太不容易了，他两条腿又酸又疼，估计晚上要挺尸。</p>

但是……没容器装了……</p>

徐进看出了宁非的迟疑，晒然一笑，然后抬起一条粗壮的大腿，脱下兽皮靴，从脚上扒下来一只布袋。</p>

一瞬间，异的味道弥漫在空气，前香有点像烂韭菜混合咸鱼烧榴莲的味道，后调转为酸咸口的发酵黄豆水，极其容易上头。</p>

宁非被熏得一阵眼花，踉跄了几步差点栽倒，还是小孩克雷眼疾手，一把扯住了他胳膊，这才勉强保持住身体平衡。</p>

但是克雷的情况也没比他锯子小哥哥好到哪去。小孩被辣得双目流泪，嘴巴和鼻子都挤在一起，脸憋得通红。</p>

他用泪汪汪的眼神示意小哥哥迅速逃走，但两人此刻都是腿抖脚软得厉害，能勉强站直身体就已经很不错了，哪里还有余力想别的。</p>

擦……这就是传说的人体生化武器吧！怎么会这么臭！</p>

好在山有风，这股辣眼睛的气味很被山风冲淡。带着沙土气息的空气灌进肺，宁矩子像是着水的翻车鱼，拼命的吸了几口才感觉自己活了回来。</p>

他看着徐进，一脸艰难地问道：</p>

“徐……徐大哥，你这……”</p>

“嘿嘿。”</p>

徐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p>

“忘了说，我脚臭。”</p>

他作势又要抬腿，吓得宁非带小孩齐齐倒退三大步。</p>

“别，你就站那儿就行，千万别动了！”</p>

“噢。”</p>

徐进诺诺地应了一声。</p>

“我们这些在铁匠坊里做工的，日常要和炉子和铁块打交道，穿普通的草鞋是不行的，得要这种兽皮靴子隔火隔热。”</p>

“但这玩意不透气啊，时间长了脚臭的厉害，我家婆娘就给我做了双布袜。不然脚热的一直出汗，一天下来就得给汗浸得发起来，脚底板还会起水泡，又痛又痒。”</p>

“有这布袜子能好许多，所以我们铁匠坊人人都备着一双。刚才矩子怕没东西装，我就想起我这袜筒子了，这玩意长到小腿，能装许多哩！”</p>

不不不，不用这么热情！</p>

宁非看着那土黄色半湿半干还透着咸鱼烧榴莲味道的布筒子，整个人都闪着无数商用字体的拒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