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大堂兄那里还有多的，先到就有可能先讨到好的，傻子才不抢？！</p>

望着众人迅速消失的背影，封小弟格外高冷的轻哼一声，动也不动，继续在演武场扎马步。</p>

哼哼，箱子里最好的刀已经被大哥送给他了！这群幸灾乐祸现在去讨好卖乖，也只能捡他剩下的，哪里有他那把威风！</p>

哎，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办好老大交代的差事，把薛三那个怂货稳住，不能让他发觉墨宗的行动。</p>

至于薛家“游学”过来那一对姐弟，最近两日一直在城闲逛。</p>

他们看似是在游玩，但白虎朱雀两街都不过去，偏喜欢绕着关城走。</p>

这个路线都是他们家男丁出入大营的必经之地，意图颇有些怪。</p>

想到这里，十二郎定了定神。</p>

他们这些世家男女，一个个心眼都多着呢，可得防着点！</p>

第85章</p>

十一月旬, 宁矩子出坞堡北上，前往墨宗刚刚到手的九凌湖。</p>

九凌湖在石沱岭东线，源头为山地下暗河泉涌汇出, 与乌知河的支线连通，距离墨宗坞堡大约100公里, 算是附近能够得到的最大水系。</p>

墨宗内部的分工其实并没有细化, 只是依照使用材料简单区分了铁匠、土木和木工，其土木组负责建筑营造, 铁匠坊主管冶炼金属, 而木工班, 在大多数时间都在承担一些辅助性的工作，比如说给土木组建好的房子安装窗框窗板，打点家具什么的, 没有特别拿得出手的主业。</p>

匠人们也有食物链，是分三六九等。</p>

比如铁匠坊原本就是大德圣人内定的支柱产业，岳万峰给儿子量身定制了一个不可撼动的地位, 连带着铁匠坊在墨宗也跟着水涨船高。即便后期因为全员失踪导致技术断层，但这个地位还是一代代地保存了下来, 直到现在都没有改变。</p>

土木组的蹿升则是因为实际生存的需要。</p>

跟着矩子离开舒适宽敞的云浮山学宫, 墨宗一下子陷入了窘境。铁匠坊全员失踪，剩下的人还要躲避各个世家的打压和追捕, 生活一直处于颠沛流离的状态。</p>

直到五代矩子率众出关，雍西关是封家的地盘, 原世家不能再伸手到关外, 这才勉强算是找到了落脚之地。</p>

然而关外并不是天堂，一样要有片瓦遮风挡雨，于是修建坞堡就成了头等大事。别看现在坞堡修建得金汤铁桶, 当年起步的时候真是万分艰难。但是矿组选石料就死了不少人，更别说还有胡人在一旁虎视眈眈，时不时就来袭扰。</p>

鱼山的师父，就是在这样的困境，一步步奠定了土木组的地位，成为能与铁匠坊一较高下的墨宗重要组成。</p>

相比之下，木工班就显得十分平庸了。</p>

宁非问过谢老，在本朝的少府监和将作监，木工的地位其实是高于铁匠和泥瓦匠的。顶级的木工大匠，负责宫室的营造，可以做到以榫卯构建整座亭台楼阁，不用一根钉，不用任何粘合剂，建筑的坚固度和耐久却流传百年。</p>

这已经不能叫做技术，而是建筑的艺术！</p>

当然，墨宗不需要造殿，是以木工班从开宗伊始，做的便是些精巧的小玩意，比如鲁班凳和机关锁之类的，定位是铁匠坊的辅助工种。</p>

墨宗木工班已经拥有一套完整的定制流程，的只要客户提出要求，或是提供简易的图纸，他们就能攒出符合要求的器物。</p>

墨宗的反其道行之其实也受到不少非议。比如当年就曾有公输大匠的后人站出来，言说大德圣人辱没了木工的祖师爷，墨宗的木工匠人不配为公输大匠的门徒。</p>

毕竟自古木匠地位就高于铁匠，接连几个朝代都施行盐铁官营，入铁匠坊做工的都是罪人后裔，终生不得自由身，连寒门庶民都比不上。千百年来，木工才是九匠的顶流，生活在技工食物链顶层！</p>

“但是木工之技也不是随便就能学的啊。”</p>

说到这里的谢老长长叹了口气。</p>

“别的不说，想从师父家里出徒，那二三十年都是少的，人家能吃一辈子的手艺，不榨干你的劳力如何能教？！更别说那些建造宫室的大匠，那都是父传子，子传孙，家的小娘子都不能偷看，更别说教给外人了。”</p>

“也就是我墨宗，虽然造不出宫室，但却是能自由学习技艺的。”</p>

站在九凌湖边，谢老说得一脸满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