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p>

宁非抬起眼眸，定定地看向封恺，声音略冷淡。</p>

“你觉得我应该纠结什么？”</p>

这话说的，语气已经有些火气了，但封恺却并不介意。</p>

他纵容了宁非的小迁怒，温声答道。</p>

“以为你会因为之前的亏待而愤怒，如果你想报仇，我可以……”</p>

“我会自己来。”</p>

宁矩子打断了他，表情认真。</p>

“一味把自己当成被害者，反复纠结在被伤害被亏待的痛苦，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我的敌人并不会有半分心疼。”</p>

“唯有把他们打得痛了，这滋味才会轮到他们尝。”</p>

“天下最痛苦的莫过于一步之差。亏欠我的，我会自己讨回来。”</p>

“君若有心助我，便将陆家情况如实告知，也让我有个心理准备。”</p>

听他这样说，封恺点了点头。</p>

他没有再劝，眼迸发不掩饰的欣赏。</p>

“南郡和岐江城如今都在陆家控制之，南郡的世家，包括崔氏一族，也不过是依附在陆家存活的附庸，都是为陆涛和陆备兄弟周转的。”</p>

“两人一一武，陆涛为人老谋深算，喜怒不形于色，常年居住在岐江城陆府，是陆氏一族的核心人物。陆备这个人，看似是一介书生，可实际上，他掌握着陆氏船队的海船贸易。”</p>

“据说他喜好男色，最爱清隽少年，与许多世家小郎君有染，为人甚是风流。”</p>

“不过陆备不住岐江城，多数时间他都在南江口练船，麾下最大楼船名为天元，起楼五层，据说可载将士6000余人，乃是业朝第一大船，至今未有敌手。”</p>

“除了天元之外，据说陆家还有几十艘楼船，麾下船手无数。南江口只知陆家，不知有帝王。陆备独霸海运，每年都能从海上贩运不少好东西进南江城。”</p>

说到这里，封恺顿了顿。</p>

“不然以皇室对世家大族的忌惮，如何能放陆家如此招摇，说不出仕就不出仕，半点面子也不讲？”</p>

“皆是因为，陆家的船队，已然独步天下，百年之内都没有敌手可与之抗衡！”</p>

听他这样说，宁非的眉头微微挑起。</p>

“既然这样，皇帝如何还能忍？”</p>

“不忍又怎样？”</p>

封恺嗤笑一声。</p>

“南江水道全在陆家手，兵部的船不足陆氏一半。一旦陆家翻脸，天家占不到便宜不说，东南两个河口都会封锁，陆家只据守南江黄金水道就能锁闭半朝的盐路。”</p>

“不过陆家一直表现得无心权势，从不参与朝堂党争，便是天家知道陆氏已然长成庞然巨兽，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了。”</p>

第195章</p>

宁非有时候觉得, 这业朝的皇帝当的是真心憋屈。</p>

开国的时候就搞出个功高震主的大德圣人，之后几代帝王都世家掣肘，到末朝隆成帝的时候, 竟然需要出卖肉体才换取世家支持，说起来简直一把辛酸泪。</p>

而天下最富庶的南郡, 陆氏一族牢牢把持了几百年, 名义上陆家不入仕不争权，闲云野鹤一派名士风范, 但实际却掌握着强横的战力, 不想忍也得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