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样说，封恺的视线扫过糖桶。</p>

他弯下腰，伸手捡了一块糖碎放在嘴里品了品，微微挑眉。</p>

“很甜。”</p>

“是吧。”</p>

宁锯子很得意，但还是要小小地谦虚一下。</p>

“味道是没问题，就是这颜色有点发黄。”</p>

说起蔗糖的颜色，宁非就忍不住想要开启吐槽模式。</p>

按照他原本的设想，蔗糖一问世就会被包装成千年雪莲蜜之类的高档奢侈品，主打健康和养生，广告案他都想好了。选风水最好的灵山大川，极阴极阳之地，十年一开花的极地雪莲，一百棵雪莲才能采出一瓶底的花蜜，还反复提纯沉淀提纯。什么灵气啊，龙脉啊，日月精华，能给吸收的全吸上。周围毒虫盘踞，地下还有一个上古大贤者的坟，用的是千年玄铁棺材，特贵重的那种，可以镇邪。</p>

就说这蜂王蜜糖，甭管有有病没病，吃了都能强身健体。什么改善微循环、提升免疫力，提振精神，增强肌体动力，这雪莲吸收提纯日月精华都能治。你说这样的宝贝得卖多少钱？我觉得一两总得百两吧。你别嫌贵，不打折不说，里面还分三六九等。最顶级的叫蜂王蜜糖，是女王蜂特供，要年满十八的少女焚香沐浴后亲手采摘，大老爷们碰了就会变味儿，沦为庸品。一等二等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卖，优先供给原各大世家，拿着谱系排名说事，按需排队，定额配给。谁家要是想插队，那也得看看你老祖宗的姓氏排在几号。若是每月只能买二等蜜糖，你还好意思跟别家打招呼么，早都不是一个蜜糖圈子的人了！</p>

“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在黑市贸易大量铺货啦暮野兄。”</p>

宁锯子一脸兴奋地说道。</p>

“就打着西海商人的旗号，以世家谱系为蓝本，综合打造独立自主的客户评级标准。这个标准不公布，必要的时候可以拿三个皇帝拉踩一波，塑造西海商人的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傲骨铮铮这个人设。”</p>

“但在黑市上，有钱就一切好说了，越级搞些少量的女王蜂糖也不是问题。咱们得研究客户的购物心理，愿意掏百两银买糖的客户，根本不在乎再多翻几番。原本没资格吃雪莲蜜糖的暴发户，为了有个名分也要出血掏钱，说不定还会演变成用糖的等级衡量家族实力的恶意竞争。”</p>

“这可不是吃什么的问题，这是圈子化的问题。你要是吃不起一等糖，那你就不配和一等糖的郎君们聊天说话，旁人也会对你家在系谱的排名有质疑。”</p>

“什么叫世家？牧野兄，世家就是买什么东西，都买最贵的，不买对的，死要面子活受罪，这种客户我最喜欢了！”</p>

宁锯子说得口若悬河，暮野兄便坐在一旁微笑倾听。</p>

他很喜欢少年这生机勃勃的模样，阳光而有朝气，看似病弱的身体蕴含着改天换地的力量。</p>

说到激动处，宁锯子忽然戛然而止。</p>

他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得脸色胀红，还是被封恺抱着顺了好一阵才平复下来。</p>

宁锯子略有些不好意思。</p>

他忘形了，不知不觉就把自己喜欢的某电影台词也套了进去，好多梗暮野兄应该听不太懂。</p>

“那个……我就是这个意思啊，就跟薛家包装豆腐似的，说的越高大上就越好骗傻子。”</p>

少年抓了抓头，看向糖桶的眼满是怨念。</p>

广告案都写好了，结果产品质量比不过关，这还怎么吹？</p>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郁闷，封恺微微一笑。</p>

“无妨。”</p>

“雪莲本也不是纯白色的，这糖甘甜纯浓，色泽莹润，刚刚好。”</p>

“非弟以糖级分化世家，倒是个思妙想。”</p>

哈。</p>

宁锯子晒笑一声，忽然有点不好意思。</p>

“能用就好，我还指着用这玩意坑世家一大笔呢。”</p>

“自然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