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装潢的确非常普通，一点也不奢华，只能说是舒服——而且房子是十多年前买的了，有点岁月的痕迹是很正常的，况且还有一个让赵远阳觉得压抑难受的泳池。</p>

不过房间里没开空调，但是非常凉。</p>

霍戎从身后抱着他道：“一个人住，”他低头亲吻赵远阳的头顶，“这里环境比较简陋，阳阳，你不喜欢这里，我们就换个地方住。”</p>

赵远阳申请这边的交换生，虽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为了逃避体育的重修，逃避晨跑，但还有一个关键原因，就是因为他想着，自己既然不能参与霍戎的过去，那他总可以了解一下吧？</p>

对于霍戎生活了十年的房子，当然不能只是参观一下。</p>

赵远阳站在原地想了会儿，内心在打架，过了会儿他说：“我们去床上试试，要是舒服我就住这里了，不搬了。”</p>

霍戎笑起来，从身后开始解他的衣服，赵远阳怕热、怕晒，穿得长袖，裤子也是长裤，遮得严严实实，后颈和背脊都有汗水，霍戎抱着他的腰，低头在他汗湿的后背上亲吻。</p>

太阳日落了，那温煦的橘色光芒渐渐落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不算黑暗的黑夜。赵远阳躺在床上喘气，得出一个早就在心里有了回答的结论：“床还是舒服的，算了，不搬了。”</p>

霍戎露出一个笑，知道赵远阳是故意的，床虽然是崭新的，但到底不如家里的舒服，赵远阳这么说，就是找个理由留下来罢了。</p>

但这的确让他有些意外，一开始他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赵远阳提出要过来看，想住在他住过的房子里，他才提前更换了一部分家具，再带着赵远阳过来参观——他甚至没把赵远阳的行李打包放进来，可想而知他根本就没抱着赵远阳会乐意住在这种老房子里的念头。</p>

况且，这所房子还有一个最大的弊端，房子后面有泳池。</p>

赵远阳怕海，所以对游泳池也有着相同的惧怕——霍戎是知道的。</p>

这件事，霍戎第一次知道的时候，是他刚过来接手赵远阳那年年末的事，赵远阳出去跟人跨年，一群不知分寸的小孩子要去海边放烟花，赵远阳给他打电话，声音含着痛苦。</p>

一个人会对一样东西产生这么大的恐惧，那肯定是因为经历了很大的事，既然赵远阳是怕海，那他应该是在海上出过什么事故吧？</p>

可是霍戎有着事无巨细的资料，在关于赵远阳过去的资料里，根本没提到过这件事，而且资料还说他爱好冲浪游泳。</p>

但是霍戎看他怕海怕成那副样子，哪里像是爱好冲浪游泳的模样啊？</p>

但他又一直没有问，不想让赵远阳回忆起不好的事。</p>

此刻，霍戎才生出一点点冒犯的心，打定主意倘若赵远阳露出一点点不适合不舒服，他就不继续问下去了。</p>

两人紧紧拥抱着，还沉浸在方才的余韵当，气氛暧昧而愉悦，霍戎搂紧了他：“阳阳……哥问你一件事，你要是不想说、不想回忆呢，就不用回答。”</p>

赵远阳懒懒道：“什么事？说吧。”</p>

“你这么怕海，是为什么？”</p>

赵远阳浑身一僵。</p>

霍戎轻声道：“你可以不说，我以后都不问了。”</p>

赵远阳有些为难，不知道该如何把这件事说清楚，毕竟他语不太好……而且，这也是一件常人难以相信的事。</p>

他沉吟了会儿，翻了个身，两人面对着面，赵远阳头靠在他的肩膀上，道：“我……我在海里淹死过，你可以理解过做梦，但是那种可怕的黑暗与压力，临死前的绝望与光明，我记得非常清楚，我也没想到我会那么怕这个。”</p>

——赵远阳的理由听起来就好像是在胡扯，但霍戎仍是相信了。</p>

赵远阳继续道：“绝望是因为我要死了，光明是因为我看见了你，”他看着霍戎，“你救了我。”</p>

霍戎仔细地看他的神情，看他的眼睛，发现他在述说这件事的时候，似乎没有很大的压力，他眼里的痛苦在说到那句“我看见了你”后，就迅速被一种耀眼的亮光所驱散了。</p>

“这么说……你当时就爱上我了，所以你才会梦见我拯救了你。”霍戎轻轻一笑，低头用额头抵着赵远阳的额头。</p>

赵远阳唔了一声：“差不多，不全是吧，但那时候我肯定还不喜欢你呢。”</p>

霍戎低头在他嘴唇上碰了下：“撒谎，还说不喜欢。”</p>

赵远阳对天发誓：“当时我肯定不是那样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