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西璧自嘲:“但论出身,我们比孟画师不堪多了,哪有资格评论别人?”

听到这话,花玉龙伸手拍了拍她的后背,“唉~那你们谁也没我不堪,我是真的,太难听了。”

“怎么,你今日要在这南曲楼开比惨大会?”忽然,在一旁沉默许久的玄策开了口,“那孟之涣是什么时候来的南曲楼?”

东珠想了想:“南曲楼刚开那会,我是跟着妙音阁一起来的,那时他已经在画廊里了。”

花玉龙有些惊讶:“原来这楼里是先有的画廊,才有的妙音阁啊?”

玄策:“那这南曲楼的老板,是谁?”

东珠和西璧这次竟同时摇头,西璧道:“我们也不知道,整个妙音阁也没见过。”

玄策眉梢微挑:“连你们的管事都没见过?”

“记得妙音阁进来的时候,是酒家胡的掌柜搭手的,我们好问了,他也说自己没见过。”

花玉龙也了:“不是说画廊是最早进来的么,那画廊的主事也没见过老板?”

东珠摇了摇头:“我们私下好也会问,但这画廊在没有南曲楼的时候,已经开在这儿,只不过后来被合并了。工匠来施工的时候,顺带把那地方给征了,但还给他们用着,所以这楼的格局才会如此,刚好连着画廊围了个庭院子,同时它又好像自立为户,与我们隔开。”

花玉龙听了这番话,心里不由觉得,这南曲楼和画廊,似乎没看起来的那般简单。

她忽然想到那天在软轿看见的宋沁岚,一个官家千金,却与性情内敛的画师孟之涣联系在一起,那两人间到底是什么牵连呢?

花玉龙边思索着,不知不觉喝掉了一瓶龙膏酒,就在她晃了晃瓶身,发现倒不出来的时候。

她觑了眼玄策,见他没在意,便把酒壶放回原位,手又自然地挪到了另一瓶上……

“那孟之涣祖籍是哪个地方的?”

西璧看了看玄策,又看向花玉龙:“公子,您这是来打听孟画师的么?为何不去问他本人?”

花玉龙又喝了杯龙膏酒,觉得吃人嘴短,遂替玄策打圆话:“这不是我想知道么,上次找孟画师作画,一直想再见他,奈何今日好不容易出门了,他却没在画廊里。”

比起西璧的稳当的性子,东珠则要跳脱些,听花玉龙这么说,惊讶又八卦道:“您与旁边这位公子……只是朋友?”

花玉龙点了点头,感觉这酒有些上头:“那是自然,否则,他怎会带我来此处寻美人。”

说罢,她抬手撩了下东珠坠仙髻上插着的金步摇。

一旁玄策揉了揉太阳穴,“孟之涣家道落之前,是什么样的家境,若是还有根基在,攀上高门,也不是不可能。”

花玉龙应和地又点了点头。

西璧:“听说他家原是从商。”

玄策眼眸动了动:“做什么生意?”

东珠和西璧摇了摇头:“家道落后,应该什么都没了,孟画师孤身一人,在长安也无旁的亲戚,要想打探他的消息,除非他自己说。”

花玉龙:“这好说!我家也是做生意的,我的三个阿兄,知晓天下行当,广结好友,他们肯定知道!”

她话音一落,眯着眼看向玄策,却没注意对面的东珠和西璧的脸色,皆霎时一白——

“姑娘,莫不是那、那花家四娘子?”

东珠见花玉龙吃酒的动作一顿,然后缓缓放下酒杯,而方才脸上挂着的笑已然没有了,转而是淡漠的表情:“花家四娘子,怎么了?”

东珠往玄策身上看了眼,下意识挪了挪位置,尽量按下脸上的惊恐,扯笑道:“没、没什么,花娘子能来我们南曲楼,实在是……蓬荜生辉。”

说完,东珠感觉旁边的西璧在桌底下抓住了她的衣袖,但她无暇低头去看,因为眼前,是花玉龙渐渐放大的一张俏脸,以及她朝自己伸来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