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巍然不动,拿着那盏牡丹花灯不知在想什么。

其实他是在想,若站在这里的人是当年的赤蘅仙主,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她只会冷漠又讥讽地扫他一眼。

“许愿?那是世上最无用的东西。”

她有家财万贯,她有仙门声望,她有一身反骨。

还要许什么愿呢?

而眼下,尊贵的赤蘅仙主只是重重叹了一口气:“好吧,那我自己去。”

霍桑找河岸边上的人借了笔,撩起已经沾了些灰尘的衣摆,丝毫不介意地就地坐下,抱着膝盖,有些纠结地歪头。

该许个什么愿呢?

早日回家?

思绪万千间脑海里忽然闪过仿佛很久之前,她刚穿来的时候,台阶之下那个少年抬着头,平静地望着她的样子。

罢了,既然书里只能当白月光,这辈子该成全一下他们的心意。

霍桑顿了一下,便提起笔在莲灯上写下了几个小字。

少女执笔的姿势有些特别,远处的人几乎一眼就看到,眉梢轻轻一挑。

这么些年来,唯独练字这一项,任凭谁来教她都拧不过来。

没想到到现在还是如此。

直到霍桑抱着莲花灯在河边蹲下来,才察觉到身后有踩踏草地的细碎声响,随后身边有人也蹲下来,侧头看了她一眼。

“你许了什么愿?”

那人嗓音轻缓,沉沉问她。

“不能说出来。”

霍桑说,“不然就不灵了。”

或许是少女诚挚的目光打动了他,秦婉兮眼底微微浮起一丝笑意,很消失不见。

他抬头看了一眼江面上星星点点,犹如辰宿般的火光,点了下头:“那便不说吧。”

霍桑果然放下心来。

她闭上眼,默念了什么,然后将手掌心的那盏灯缓缓推入水,白色荷灯触水轻旋,顺着河的流向缓缓飘向更下游。

另一边,戴着纱笠的白衣美人拿着牡丹花灯,指腹微微摩挲了两下花瓣,蹲了一顿,也松开手,将它放进了河里。

少女这才后知后觉:“你许了什么愿?”

“没许愿。”

“没许愿?”

秦婉兮侧过头,眼波流转,最终定格在其一盏洁白的荷花灯上。

他看了一会儿,收回目光。

那盏灯灯花瓣上有四个清秀有力的小字。